兰渐苏茫然不解,便问道:“怎么,如今已不是元慑年了吗?”
一旁的路人笑道:“这位兄弟,你是很久没回过大沣了吧?”
兰渐苏礼貌微笑:“在下常年在外周游,有六年不曾回来了 。”
“这难怪了。”路人解释给他听,“这大沣,而今已是宣熙年,不是元慑年啦。”
兰渐苏吃了一惊,连忙问:“发生何事?那上一个皇帝他……”
守将听他们越聊越离谱,凶道:“哎哎哎!皇帝的讳号,岂是尔等平民能肆意提起的?领了通关文书就赶紧进去,别在这儿妨碍大爷做事!”
路人忙拉着兰渐苏往里走,悄声将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说给兰渐苏听。
约摸三年前,兰崇琰的四弟,也就是四王爷,病逝了。其五位幼子分别过继给其他王爷,而其中两位幼子,则过继给了元慑帝。元慑帝不曾立后,后宫也没妃嫔,二子成为他唯二的皇子。长子年仅六岁,便被他立为皇储,登上了太子的宝座。
这位小太子自幼聪慧,不过六岁已熟读百家诗书,且目光长远,确乎有帝王之才。
至于元慑帝,也就是兰崇琰,自立了这位太子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其实自六年前元慑帝在古羌抱恙后,身体便未曾好过。只是回来后强以无事的样貌示人,是以少有人发觉异样。
两年前,元慑帝半夜忽然呕血,身体再不堪帝王之重任,便将皇位传给了方过七岁生辰的太子。其时旻文公主荣归故国,正好赶上新帝登基大典。
而今新帝年方九岁,虽说聪颖过人,可毕竟年纪过幼,兰崇琰怕他会被权臣掌控。可兰崇琰的身体,无力再管任何一桩国事,只得让旻文公主垂帘听政。
旻文公主自小也是聪明伶俐的,虽然前半生画风诡异,但不能否认她亦是个天才——否则也无法自己学会养蛇这项技术。
原本让长公主来垂帘听政,令许多大臣不满,然而不想这位前半辈子只会养蛇的公主,处理起国事来亦是游刃有余。尤其是那桩时过已久,错综复杂又庞大的楼桑大冤案,最后竟是在她手里结案。
之后,坊间所谈的国事,大多围绕在旻文长公主和众权臣之间,极少再听过与元慑帝相关的,再没人知他究竟怎么样。
大家都说兰崇琰做皇帝时是Jing明的皇帝,可帝龄也太短了点,大沣就没哪任皇帝,在位期间这么短的。
兰渐苏听完,感到不尽唏嘘。自然,他人之事,兰渐苏不好评判,是得是失,各有分说罢了。
如今的西北关,已绿植遍地,不再像当年那样尘土飞扬,四周荒凉。通了商道,城镇一处一处兴建起来,除了沙漠戈壁以外,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
进关以后,兰渐苏一路寻找花无跟浈献王的踪迹。
向路边的大爷打听到他们去了客栈,便急忙来到客栈。来到客栈时,小二又说那两位和尚吃完斋饭后就走了,好像是去了临近的潜马寺,到潜马寺问了寺庙内的僧人,僧人给他指了指花园。
兰渐苏领着蓝溟来到花园,看见花无和浈献王站在一块石头下诵经。花无喃喃念着什么“缘”,什么“前世今生,放下执念”,什么“有缘自会相会无缘不必强求”,跟从前一样,来去都是这几句话。可见他们的佛经版本,多年来都没有更新。
兰渐苏大喊道:“花大师!”五步作一步奔跑上去。
等跑到他们二人面前时,这二人却化成一阵风,飞了去。
眼前空荡,唯余风响。原来适才,不过是花无设的幻境。而真正的他们,早已不在寺庙中了。
石碑上留文“相逢不逢时,他日聚首叙契阔”。简言之就是:你来得不巧,我走了,改天见面再聊天。
蓝溟拉拉兰渐苏的袖子问:“兰师父,那两个秃子,怎么突然不见了?”
兰渐苏迟迟未出声,随即揉了揉太阳xue,自言自语道:“花大师啊花大师,在下真是至今都不懂你们缘来缘往的僧道。罢了罢了,像你所说的,有缘再见吧。”
至少他能确认一点,当初拐走浈献王的那位大师,确实出自极乐巅在民间分支的寺庙,那大师没撒谎。而浈献王,没被骗进传销组织,如今还晋级到花无身边弟子的地位。
知道这些,已然够了。
第二日,兰渐苏陪蓝溟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在西北关内到处走走逛逛,随后赶路到古羌关外的海域,准备从老路返回大方诸岛。
然而待他要前往海边时,一个守域口的老将拦住了他。
老将手里的刀立在地上,手撑着刀,整个身子懒散地歪斜在刀柄上,鼻孔朝天没好气道:“这里的海域被封了,走吧!”
兰渐苏皱眉道:“这一整片海,都被封了?”
“是啊,两年前就封起来了,你头一次来?”
兰渐苏瞧这人的衣着,并不是阶级很高的将领,却活脱脱摆着个长官的谱儿。
左近除这片海以外,再要去另一片海岸得行八十公里路,因而兰渐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