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就跟着吧。
他们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缓缓走在这条洒满月辉星光的山道上。草地里的蛙鸣,让一切看起来很平静。炮火连天的时光,跟他们像隔有一辈子的距离。
找到一棵结满果子的树,兰渐苏捡起一根树杈,举高去要将那些果子一颗颗扭下来。
韩起离道:“你这样哪里摘得下来?”
兰渐苏吃力忙活着:“我们小时候都这样摘。”
“走开些。”
“啊?”
韩起离动手把兰渐苏拉开,抬脚在并不粗壮的树干上狠狠踹了几脚,树上的果子哗啦啦掉下一堆。
兰渐苏:“……”
诚然是武人作为。
韩起离捡起一颗果子,咬了一口。
兰渐苏问:“甜吗?”
咬着那块果rou,韩起离靠近兰渐苏的脸,双手搭上他的肩,眼神仍是懒懒散散。
韩起离,真是撩性不改。
兰渐苏衔过那块果rou,韩起离就势便吻上去。说他是狼狗,当真是没错。兰渐苏现在就像被他叼住的rou。
挪开脸呼吸一口气,兰渐苏笑道:“韩将军,你下嘴太重了。”
韩起离搂着兰渐苏的脖子,在他脸上眷恋不舍地亲吻:“二公子,你可知道没有你的这些日子,我一晚上要想你几遍吗?现在人就在我眼前,总不能叫我干看着吧……”
韩起离已经把兰渐苏的腰带解开。
*
紧紧抓着地上的草,韩起离最后发出一声低呻,这场比打仗还激烈的欢爱才算结束。
兰渐苏要脱身出来,韩起离抱着他道:“不要。”
他搂紧兰渐苏的背,头埋在他肩上,嗅他的味道。
兰渐苏怕碰到他的伤,不敢把他搂太紧。手不知放哪,便摸着他的头发。
韩起离说想他,一遍一遍地说想他。和从前一样言语拙钝,除了思君,不会说别的,也不会思其他的。
随后韩起离在他怀中睡了过去,这几年他第一次睡得这么好。
*
兰渐苏和韩起离抱着果子下山,一一洗了,分给那些伤民吃。
有个小兵说在山腰发现了一个洞xue,好避风好生火,几个比较生龙活虎的,便互相帮忙着把伤民带进山洞里。另外休息好的人,则拿树枝树干制作洞门。
突然守峡口的人跑过来,喊着看到了两三条船朝这里驶来,不知道是不是敌人攻来了。他们并不知道向他们开炮的是朝廷,因此只把对方当作敌人。
韩起离立即打起Jing神,要所有士兵提起弓箭跟着他走。他们立刻跑向峡口,兰渐苏也跟过去。
士兵到山上去埋伏着,兰渐苏和韩起离站在细窄的峡口,遥遥望见黑暗中两条大船,荡开黑色的江面,拨开江雾,朝此处前进。
天太黑,他们看不清游来的船究竟有几只,只是看见领头的那条船,船头上翘,似乎是古羌造的船。但是是古羌造的船,不能让他们放下警惕。难保不是朝廷攻下古羌,乘坐古羌的船追来。
船头站着一个放哨的,穿的是盔甲。这是个将士。
韩起离抬起弓箭,箭头点燃火,对准甲板那名放哨的人。只要他这一箭射出去,山上埋伏的那些士兵,便会立即一起发箭。纵不能箭如雨下,韩家军百步穿杨的箭法,在被绝境逼压下定不容小瞧。
“等一下。”兰渐苏拉住韩起离的手,“那人是你麾下。”
韩起离挪开弓箭,定睛瞧准船头的人。眼上的凝雾散开,总算清明。是他麾下兵士不假。
他将弓箭放了下来。
*
“咱们一下子被那劳什子卵大炮给打懵了,个个跟被打得魂飞魄散似的娘都认不得!你瞧瞧那一窝,蔫瓜一样!除了跑,哪能想到怎么对付?”刘老将军双手撑着膝盖,坐在篝火前。身后军医用刀切开他伤口坏死的腐rou,他仍面不改色,“要么退军回西北,承认咱们就是被沣军那大炮吓到腿软,窝囊!要么,请西北的援军,咱们打沣军个措手不及!”
军医道:“鸡卵焉能击石?”
刘老将军道:“什么卵子石头的?你他妈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卵子石头的?!”
“拿鸡蛋敲石头,碎的肯定是鸡蛋。”
“你他娘说咱们是鸡蛋?”
“咱们偏偏是连蛋都还没成的鸡卵子。”
刘老将军气了,跟军医拌起嘴。吵了两句,问韩起离:“将军,怎么不说话,你怎么想的?”
韩起离盯着火光出神:“咱们现在剩多少人?”
“现在在这儿的,大概三百来个吧。走散的那些,咱不知道。”刘老将军说这话,语气掩不住低落。南下三万军,如今竟只剩三百来个。半个古羌几乎让沣军炸没了。
韩起离蹙紧眉道:“三百个。单这三百人,若能全身退回西北,就十分不易。”他很少说影响士气的话,但听兰渐苏说了关于那些大炮的构造及威力,已觉和沣军对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