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今年二十岁,在江湖上已经颇有名气。
他俊美,儒雅,处变不惊,是新一代掌门继承人当中素质最高、最有领导才能的。
在大侠等野生高手辈出的时代里,一个不赌不嫖,一心想着光大门派搞事业的大门派少主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因此,小门时常感到一阵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因为有个不管事的老爸,他从十四岁开始就承担起家庭的重担,天南海北地跑,他做事稳重滴水不漏,这让他年纪轻轻说话就已经十分有分量。
他是完美的,是名门正派的标杆性人物。
教主这个称呼,一般用于邪门歪派的领导人。
教主是中原和西域混血,样貌颇有点美艳,因为不太喜欢自己的长相,他一般都戴着人皮面具。他二十出头,身上背负着搞垮中原武林、称霸江湖的重任,他爷爷,他父亲,每一届魔教领导人从出生开始,就是为了达成这一个光荣的使命而奋斗着。
他在中原呆了两三年,那一点西域口音磨得基本没有了,在他二十三岁这一年,他遇到了魔教千载难逢的大机遇。
东南西北四大派围攻大门派,计划隐蔽而周全。倘大门派被毁,其麾下小派势力势必反扑,必然又是一场江湖腥风血雨。
乱中才能取利。
教主伪装成西大门派弟子,又被西派任命在大门派卧底,和此次围攻大门派的主导人接头。
教主贴了两张人皮面具,都是看过以后不记得长相的那种。
大门派不愧是百年大派,从建筑到园林都充满着一种低调的古朴,教主有点羡慕。
他想到自己魔教山洞似的工作环境,工作人员们粗犷不羁野人一般的穿着,再看看中原人一个个穿的时髦得体又斯文的,心中的激情被彻底点燃。
他只花了五天就和大门派弟子们打成一片,十天成了老厨娘的义子,大门派的人对他都十分友好。
只除了一个人——大门派的少主。
教主第一眼见到他就不太喜欢他,他看起来老谋深算。老厨娘和同他一起打扫的弟子们都对这少主赞不绝口,说他是门派希望江湖之光。
教主嗤之以鼻,在他看来,这个少主不过是个虚伪的小人罢了,道貌岸然和传说中的岳不群也没啥区别。
他俩第一次遇见,教主正在专注地扫地,小门一路沉着脸地问一身弟子装扮的教主,“我爹呢?”
教主心中嘲讽,果然温文尔雅都是装的,这不就暴露了吗。
“回少主,门主还没起床。”教主恭敬道。
小门点点头从他身边走过,又倒了回来,脸上挂上了他标志性的温文淡笑,“你看着眼生,新上山的?”
“嗯呢。”教主真挚一笑。
小门:“呵。”
那是教主和小门的第一次交锋。教主当晚在突如其来的不安中睡去,他想了想白天的应对,似乎没什么问题。
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眼前蒙了一块布,被锁在了大门派的地下暗室里。
这是他行走江湖一来第一次失利。谁抓的他,什么时候发现的,要如何脱逃,教主脑中飞快地闪过这几个念头。
他挣了挣手脚,内力被封住了,
三指粗的手臂锁住他的手脚,挣动的时候带起一阵沉重的铁索声。
他听到一阵开门声,紧接着是缓慢的脚步声,教主侧耳听着,在脚步声走近后扬声喊道,“有人吗?救命啊!”
小门拖了条凳子,和被铁索束缚的这个人面对着面,大门派已经很久没有进过jian细了,有趣。
他扯了扯嘴角,最近因为刚刚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心情比较差,他连表情都懒得伪装了。
“别叫了,没人能救你。”
这个声音教主太熟悉了,他听过无数次这个人在台上气定神闲地演讲,心中十数个想法冒头,教主选择了最质朴的那个。
“少门主!是您吗?”他惊慌又激动地叫喊出来。
小门转了转自己拇指上的戒指,嗤笑了一声,“是我。”
“这是哪里,为什么抓我?”
小门冷淡一笑,“你接着装。”
教主被戳穿了也丝毫不觉得羞惭,他吞了声,也不说话了,只是过了一会儿才受了很大打击一般绝望地说,“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好,有点意思。小门心想。
他走上前扯掉教主蒙眼的布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两人默默无言地对视。
小门伸出手拍了拍教主的侧脸,指腹在教主平平无奇的脸上蹭了蹭,凉津津的触感,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人皮面具做的也太假了,你哪个派的。”说罢往教主耳根处摸了摸,找到了一处不易察觉的起伏,小门将那张人皮面具揭下。
他拎着人皮面具在教主眼前抖了抖,借着火光看着面具揭下后依旧是平平无奇的脸,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很镇定:“没话说了?”
“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