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被软禁了。
老门主免他逃脱封住了经脉,肩上伤没好全,愈发畏寒,且食欲不振。
除了老门主自己,任何人都不能接近书房。
门主肚子里那个孽种对于老门主来时是有辱门楣的存在,他请来了从小给门主看病的大夫,打算同他商量一下打胎的对策,大夫阻止了老门主
“小门主这身体,即便与女子成亲,今后也难有子嗣。”
老门主背着手站在窗边,像座沉默的铁山。
他又到亡妻墓前站了一宿。做下了这四十多年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
他慢慢走到书房,门主正在临帖,肚子还鼓得不明显。
老门主看见他就来气,恨铁不成钢道:“除了吃就是睡,不务正业!”
门主不为所动。
“你没发现自己肥了一圈吗?”老门主言辞尖锐地打击。
门主顿了顿,看了眼肚子,继续临帖,“只是腹部略有积食。”
老门主:“呵。”
愚蠢。
儿子虽然一向不怎么爱理他,往常还算听话,也很有事业心,不过半年,就成了这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样子。
老门主也年轻过,知道他儿子现正在兴头上。不去管他说不定没到半年两人就掰了。但他丢不起这脸。
再闹大一些,孩子的事情再要是传出去,他的老脸往哪搁?给男人生孩子,今后要如何在在江湖上行走?
趁现在把事情了了,是唯一的选择。
分手,结婚,把孩子生了,一切又回到原位。
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对他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老门主他没有选择对杀手吹直接下手。
大门派广发英雄帖,召开赏剑大会,杀手吹也在受邀之列。
虽然赏来赏去也就是那几把剑,但江湖人士爱凑热闹,而且大门派组织的这种英雄会能结交不少豪杰,大家都很积极。
要知道,大门派的赏剑大会,赏的不是剑而是人。历代一派之主将继承人介绍给江湖群雄认识都会通过这一途径。这是老一辈退位,新一辈崭露头角的开端。
杀手吹与门主相处,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会提到将来。将来对他们来讲虚幻得像水面上月亮的倒影。
能够感知到它的美好,却经不起触碰。
门主的这封邀请函必然是经过老门主首肯才能送到杀手吹手中,他有点看到希望。
于是他单枪匹马,带着一丝忐忑和一丝对心上人的思念就这么踏上旅途。
那是他第一次来到大门派,夹道的古松,威严的建筑,优美的景致无一不赏心悦目。
越是这样,他越感觉到悬殊。
如果门主不是门主,而是个普通的剑客,也许他们之间的路会好走很多。
杀手吹不怀疑门主对他的感情,但他不确信,当门主必须要在自己和继承门派中做一个选择的时候,他会怎么选。
老门主厌恶杀手吹。是这个穷小子毁了自己得意的继承人,因此他想尽办法来羞辱他。
杀手吹被安排住在柴房,柴房里还住了个十一二岁的名叫大侠的小孩。
这小孩天天被欺负,常常一身的伤,杀手吹想到自己小的时候,觉得挺挺可怜,闲着会教这小孩两招。
这小孩却是个练武奇才,但凡招式过了一遍他立时就能记住,杀手吹又教了他一些内功心法。
不论是住柴房,抑或是当着江湖群侠的面给他难堪,老门主对自己的羞辱杀手吹尚且能够忍受。
他在大门派住了几天,门主始终没有露面,杀手吹觉得奇怪。
仆人们守口如瓶,杀手吹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在大门派的第七天晚上,老门主宴请江湖群侠,门主匆匆露了一面,他坐在老门主左下方的矮榻上,和杀手吹短促地对视了一眼。
他瘦了些,短短两个月。杀手吹想。
门主被封住了经脉,无法动用内力,他看到杀手吹的时候心中猛跳了两下,心中有种可怖的飘空感和不安。
杀手吹却安抚似的朝他笑了笑。
他尚且不知道杀手吹的遭遇,老门主又亲自把门主从密道送回书房锁着,门主问他有什么目的,老门主只说自己找杀手吹来,是为了给他一个机会。
门主不信,但他无能为力。
老门主回到宴席就宣布了门主的婚期,女子是个清白人家的姑娘,下个月成婚。
杀手吹心头一跳,一抬头就看见老门主威严的脸,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绝对的实力下才有绝对的话语权,若无力抗衡,便不该开始。
杀手吹那时没有想明白这句话。
直到他被诬陷偷窃大门派秘宝,他才真正想明白这一趟大门派之行也许都是老门主的安排。
身上的血突然就凉了。杀手吹沉默地看着那些老门主身边的拥趸,那些看臭虫一样的眼神,他想到年幼时和姐姐在路边乞讨的经历。同情,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