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实在太疼你了,他认为你的欺瞒出于你的体贴,但其实不是这样。你禀性如此,你看,就算没了过往的记忆,你还是用欺骗的方式对待日晶,要不是你洒了诱饵,她也不会半夜开车出去,也不用死了。」
「但你却觉得这些都不是你的错,那些人的智慧本来远低于你,是他们勘不破你的算计,活该被你玩弄。但你不觉得那是玩弄就是了,因为你体会不到笨蛋的心情,你不知道那种变成别人棋子的屈辱感。」
「当然你不是对他们受的伤、遭的罪毫无感觉,你会为他们感到难过,就像神为世人受的苦难哀悼一样,那不是动情,是你对低你一等凡人的慈悲,是你身为神的责任心。」
「你和我一样,天生就是个无情种,我说的对吗,杨思存?」
两个孟婆正面对决,果然威力惊人。我不得不说,孟婆的娘确实了解他儿子,说的话也有几分真实。
但就是因为太过真实,我实在无法去看孟婆听了这些话后的表情。
「不说话吗?是想再看王爷表演一下吗?」陈诗雨说。
她五指又作势微微一收,原本稍微放松的皮绳再度缩紧。而且不知为何我觉得绳子又多了两条,还加在敏感/部位,勒得失去记忆的我在墙上嗷嗷哭泣。
我看孟婆的掌心放松、又收紧,又放松。知道他在思考对策,但陈诗雨的话就像毒药一般,渗入孟婆平素敏捷脑细胞,让他无法专心算计,做他平常擅长的事情。
「我爹……城隍爷杨大智,对妳做了什么吗?」
孟婆忽然问了完全无关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孟婆父亲的本名。没想到孟婆竟然知道,我一直以为他和我一样,不知道孟婆的娘究竟跟谁怀下他这个种。
但我知道这话确实奏效,至少陈诗雨折磨我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用略显意外的目光看着孟婆。
但我不懂孟婆的问法,以我的理解,孟婆的娘利用城隍爷遂行换魂的目的,达成目的后,就把他囚禁起来,一关就是二十年。这个过程再怎么说都是「你对城隍做了什么」,而不是「城隍对你做了什么」才对。
「我想过……为什么爹会愿意帮你这件事。」
孟婆用满是血丝的眼睛望着陈诗雨。
「虽说城隍可能迷恋妳,迷恋到失去理智,这也是一个可能性。」
「但身为城隍,被天庭托附了照顾孩子的重大使命,他明知道妳杀害了另一个孩子,却还帮你隐瞒着件事,甚至帮这你瞒过地府、执行换魂……如果前任城隍真是这样的人,天庭也不会选择他做城隍了。」
我懂孟婆的意思,城隍爷是上天粼选的,每个城隍都被托附了照顾幼小亡魂、担当每个地区Yin阳交通使者的重大使命。
这样的人,如果善性不够,肯定会出大问题。我也相信孟婆的爹绝非恶类,否则也生不出孟婆这样的孩子。
「我想过交换条件、想过妳或许对他承诺了什么,但都无法说服我自己。我唯一想得到的,是爹曾经有什么事情亏欠妳,这事可能还跟孩子有关,要让一个善良的人做出坏事,罪恶感是最好的催化剂。」
陈诗雨沉默下来,我看她用指尖点了点桌面。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聪明过分,和你爹一个样。」
她仿佛很感慨似的,对着醧忘台的穹顶叹了口气。
「所以爹……真的对妳做了什么吗,娘亲?」孟婆问她。
陈诗雨闭上眼睛。缠在我身上的皮绳稍微疏解了些,幻境通常也体现着施术者的心境,我知道陈诗雨正在对儿子敞开心胸,这或许是百年来第一次。
「那个人设计我,让我结胎。」
半晌,陈诗雨说了让人意外的话。
「女神本来结胎不易,但他让我……饮了特殊的酒,让我失去神智、失去防备结胎的能力。我不知道他自何得来这种东西,但他对我的执念太深,希望我永远留在他身边。」
「他身为城隍爷,对女神结胎,很可能堕落凡尘的事再清楚不过,而这就是他的目的。」
陈诗雨说着连我也不知道的事情,孟婆怔在那里。
「……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愚蠢到让自己怀了你,也是我游戏花丛太过,竟然栽在这么一个看似平凡、看似没有心机的男人手里。」
「所以我后来实现了他的愿望,在梦里,就像平常我在醧忘台对那些亡魂做的事一样。你觉得我很无情吗,杨思存?」
孟婆的表情看来十分冲击,这也难怪,这是孟婆头一次如此清楚地听闻自己的身世始末。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孟婆的娘会在孟婆襁褓中,就带着孟婆离开他爹、回到地府了。以孟婆的娘那种自尊心,被设计怀胎,肯定是极大的屈辱,她不可能让对方心愿得遂,也因此连告知也没有就离开了城隍。
我想孟婆的娘,初始或许真心想抚养孟婆,否则就不会等了九年才离开。她并不是毫无善性的人,理性上也知道孟婆是无辜的。
只是随着时日既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