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怀抱着满膛的不满,又下了一手「士」,因为感觉孟婆的棋子虎视耽耽,正在觊觎我的将军,我不能不保护好自己。
「将军。」但下一秒孟婆说。
我看孟婆的「炮」忽然飞身回来,直接干掉了我方才移动的「相」,我才发现我一直注意孟婆的「马」,以为他要吃我的棋子,却没想到那只是个炮台,只是幌子,而现在他的炮火以我刚挪动的「士」为炮台,直取我的将军。
「你现在回防已经没用了,你太在意我的诱饵了,你调回来的棋子反而牵制了你自己,你的炮回不来,车又被我吃了,就算移动将军,下一步我的马还是会将死你。」
孟婆淡淡说着,看也不看我的棋。
「顺带一提移动士也没用,你的将军没了边防,我的车就在直线上,两步后结局是一样的。」
我看着被盯死的将军,坐在那边干瞪眼,想找出一点转寰余地。
但我知道孟婆说的没错,我真的无计可施。
我为了这孩子,舍弃我在地府舒适的住所、舍弃我身为神明的金身、封印我的法力,还不惜穿越到这个弱不禁风、死了十多年的尸体上,受尽凡人的各种折磨,就为了要来到他身边,保护他不受委屈。
但现在,这个孩子却跟我说,觉得我恶心、要我认清年纪、认清性别,要我不要对他有非份之想。
我忽然觉得鼻子有点痒,应该说是涩,有股酸气顺着鼻腔窜上我的眼眶,我只觉得视线有点模糊,胸口堵成一团,脑子也无法思考。
这种感觉我还是第一次体验,大概是凡人所说的心酸吧。
我看孟婆也没有再继续呛我,他看着我的反应,表情有点迟疑,好像在考虑要不要安慰我。
这孩子心地到底是善良的,可能也发觉自己说的过份了、伤害到我了。他对这方面本来很敏锐的,不知为何遇到我就迟钝了。
「抱歉,我并不是针对你,只是……」
孟婆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我的脑袋里全是嗡嗡声,视线也是雾的,根本听不见他说些什么。
我也不知哪来的冲动,自从换了凡人的rou身,许多情绪都令我感到陌生。
我看着孟婆那张不知所措的脸,从床上直起身,在他能够反应前按住了孟婆的肩,就着坐姿捉住他的下颚,把我的脸凑上去。
我吻了孟婆。
我溜出了黎家宅邸。
我穿了外出用的童装、戴了顶帽子遮住脸,避免被人目击。
我没跟孟婆说我要离开的事。但我用孟婆的手机偷偷叫了出租车、用他的信用卡预付车款,还跟司机编了个妈妈突然住院,要我独自坐车赶去医院的感人故事,避免他起疑。
这些都是之前孟婆带我出门,我旁观孟婆使用近代化设备,慢慢跟他偷学的。我连UBERE○T、FoodPan○a什么的都已经完全掌握。
我指示出租车载我去医院,我下了出租车,走进医院大门,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
哼,乌判和白判他们还担心的要命,怕我不会看红绿灯被卡车辗过什么的,事实证明我要是想学,还是可以办得到的嘛!
在溜出来之前,我和乌判他们又通了一次讯息。
我在阳间无法查阅生死簿,因此请乌判调查了关于二姨太的事情。顺便帮之前在城隍庙那个地缚灵女人安插了个档案室的凉缺,我这个人很讲信用的。
「真的就是个普通人,王爷。那个女性本名吴秀霞,出身寒微,父母双亡,今年四十三岁,二十五岁时诞下一子,名为黎日勇。因为吴秀霞还没死,地府的数据也有限,但看上去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乌判向我回报。
这样看来,老总裁可能真的就是小头寂寞,一夜露水之后意外播了种,也是老总裁有良心,愿意把人接回来负责任,还给黎日勇一个名份。
至于黎夫人为何大发慈悲,我现在想不透,也只得先放着了。
老总裁住在孟婆先前重伤的那间医院里,我依着之前从孟婆和黎日翔对话里得来的信息,找到老总裁病房所在的楼层。在走廊时,还遇到几个路过的护理师,看到我便露出慈爱的母性光芒。
「哎呀,小朋友,你一个人来探病吗?」其中一个护理师还蹲下来问我。
我有点尴尬,虽然明知这rou身只有九岁,但堂堂七百岁的地狱之主,被女性凡人用这样宠溺的眼光看着,还是令人老大不自在。
其实和孟婆的相处也是。那天我冲动之下吻了孟婆,嘴唇还没分开,我就开始后悔了。
孟婆完全没有反应,只是呆在那里。
我想也难怪,他前一秒才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下一秒这人就强吻他,我要是孟婆,也会觉得这人怎么可以如此白目。
孟婆没有回应我,也没有推开我,我不像小麦色腹肌男吻技这么好,当然也没胆把舌头伸进去孟婆嘴里跟他喇舌,到最后只能自行移开嘴唇。看到孟婆唇下留有我的唾ye,还贴心的用姆指把他擦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