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他和五大影使的交易。
怀新安是假死!
石韦将怀清风推给了怀清羽,自己则站在高景行的身后。
高景行和怀新安面对面端坐着。
怀新安伸手:“漳州教主为何不坐?”
石韦刀入鞘,淡淡道:“我喜欢站着!”
高景行望着下得越发紧的雪:“久闻怀新教主器宇不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怀新安亲自斟酒:“高公子说笑了,请用茶。”
“这次犬子得以平安回到儋州,还得有劳二位。”怀新安装模作样的寒暄。
高景行道:“你该感谢的是玄鹤凌云和任平生。”
说完,高景行觉得这句话有错:“不,你该感谢的是梦渔樵,他并没有要杀你的儿子。”
怀新安叹道:“梦渔樵?哈哈,他荡平了我儋州,我还要谢谢他。”
高景行道:“如若不是他,您又如何在此处悠然喝茶。”
怀新安低着头,他从怀中取出一物,被蓝布层层包裹。
高景行掀开来看:“冷青剑!”
怀新安哈哈大笑:“真正的冷青剑一直都在我这儿,十几年前就一直在我这里。”
这样说起来,倒真的是过了很久了,他竟然记不起来了。
高景行盖上蓝布:“所谓何意?”
怀新安道:“高公子并不是愚钝之人,怎不解我的意思?”
高景行道:“千岁崇朝在时,他是个傀儡教主,真正主持涠洲佛门的人是梦渔樵。”
怀新安道:“所以呢?”
高景行道:“所以,真正想要冷青剑的是梦渔樵,不是千岁崇朝。”说完,他的眼神瞥向了身后的石韦。
石韦这些年做了很多人的刀,但是从今以后,高景行只想让他成为自己手中的刀。
怀新安道:“当年若是有这柄剑,顾望三河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高景行没想到能在怀新安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现在他们只能在回忆中想象顾望三河的样子。
怀新安道:“你想过没有,为何我要假死。”
高景行喝茶:“梦渔樵不会放过你的。”
怀新安道:“这我自然知晓。”
梦渔樵和顾望三河的最后一战是在漳州云山。
那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战役,但是却吸引了江湖中的绝大多数人。
顾望三河是一个人来的。
半天前,梦渔樵带着涠洲佛门,攻入了漳州云山。
杜宇拼了半条命才带走了还在襁褓之中的王留行。
教主夫人,却被逼跳崖,永远留在了云山,粉身碎骨。
那是陈尘的胞姐,山道人最得意的女徒弟,王留行的母亲——陈酒酒。
才子佳人,他们曾是最登对的江湖中的神仙眷侣。
顾望三河坐着轮椅,他自己推着上来的,孟千秋已经走了。
梦渔樵披着一领袈裟,却是削不了六根清净,参不透空色世界,磨不穿生灭机关。
他剃了头,烫了戒疤,俨然变成了一个佛门弟子。
顾望三河手里只有一柄假的冷青剑。
梦渔樵走上前,他脚上蹬着一双草鞋,袜子早就shi透了,他的一只手搭在顾望三河的肩上,另一只手在悠悠的拨弄佛珠。
碧蓝色的佛珠,细腻光滑,一尘不染,像是顾望三河。
顾望三河一脸惨白,他虽面带微笑,可是心如死灰。
梦渔樵的胸膛就在顾望三河的正前方,他抬手就是一掌,收着力道。
顾望三河赤手空拳和梦渔樵的招式很快纠缠在了一起。
此刻。
对于顾望三河,每一秒都是煎熬。
对于梦渔樵,却是乐在其中。
顾望三河了解梦渔樵,自己若是不认真打,他一定会发现。
彼此的长短深浅,他们心里都有数。
顾望三河用惨笑掩盖他微蹙的眉头,唇红齿白,那是梦渔樵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梦渔樵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个样子的顾望三河。
他抬手,扬起飞雪,将两个人困在其中。
梦渔樵想让时间只留在这一刻。
他们在漫天飞雪之中决斗。
分别总是在冬季,死亡也总是在冬季,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
顾望三河是个瞎子,是个瘸子。
可是有人愿意当他的眼睛,有人愿意当他的腿。
他愿意和这样的人一辈子。
他可以一生守着陈酒酒,他可以放走孟千秋,他可以离开漳州,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陈酒酒,是他的全部。
后来,他们有了王留行,生活本可以这样过下去。
漳州只要留他一方寸的天地。
梦渔樵不同意,他不允许,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