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留扔了瓜子壳,飞身上去追他,两个人踩碎瓦片的声响招来了几只黑鸟,盘旋在空中。
望月人:“今日有幸喝好酒!哈哈!”
喝了酒,就知道撒酒疯。
杜宇在漳州云山养伤,已经大好了,脸上起色渐起,红润起来。
他自醒来之日,就成了个哑巴,他准备咬舌自尽,被江头尽醉救了下来,整日除了沉默就是沉默,拿个扫把在吴楚东南的大殿之上打扫。
当然了,现在成了乔枝聚雀的大殿。石韦很少回漳州云山,他大多数时间在外,偶尔回来,也是坐坐就走,他和江头尽醉无语。
要不是江头尽醉的上头还有个江汉为客,只怕是乔枝聚雀会连着他一起杀掉,他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江头尽醉,望着杜宇,觉得他很孤独,因为有秘密,所以孤独。
二十多年前。
壬戌年隆冬,适逢春节,宣州,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预备迎接新年。
州里的百姓们都说,许久没有见过这样大的一场雪了。
调皮的孩子们举着刚刚扎好的灯笼,在风雪中,围在一起吵闹。
热气腾腾的晚饭已经上了桌子,只等着谁家一声爆竹声响。
玄关古道上,有一位少年,踽踽独行,怀里的东西也已经奄奄一息。
那是个刚刚满月的婴儿,脸已经冻的发紫,手脚蜷缩在一起,但是却不哭,微微喘息。
一边是呼啸凛冽的寒风,刺骨,一边是气息尚存的生命,坚韧。
可是这位少年却坚持不住了,他的肩膀已经有了好几处的刀伤。
少年闷闷地咳嗽了两声之后,呕出了一口鲜血,“哇”的一声,飞溅在了厚厚的雪层之上。
他还要再走上半个时辰,为了安全起见,他逃跑的途中,他还要时不时停下脚步看看怀里的孩子。
北风越发紧了,雪也跟着乱飞,无孔不入,往少年的衣领,袖口,衣襟里面钻。
他微微揭开前襟的衣服,孩子埋头躲在里面,寻求他身体上的温暖,好在仍然睡的香甜。
他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就能到。此时,他听见了马蹄的声音,哒哒的马蹄蹬踏在冰面上。
少年的心中升腾起一丝不安,他加紧步伐,不肯回头。
马蹄声随之而来的是车辙压在雪上的声音,吱吱吱响。走了还没三步,从天而降一位黑衣刀客,横着刀,站在了他面前。
“杜宇,你可知道你怀里的孩子值多少钱?”来者不善,杜宇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紧紧攥着前襟。
他认得眼前的人,漳州黑衣教的教主——吴楚东南。这也不奇怪,黑衣教向来是靠这个赚钱的。
彼时,漳州黑衣教还未三分。
千钧一发之际,杜宇却仰头笑了起来,他摸了摸那孩子红晕的面庞,自己的气息已经乱了,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吴楚东南不是一个人来的,那马车里还有人,想来都是来追杀他和他怀里的婴儿的。
他横着的刀还没有出鞘,两个人隔着漫天飞雪,像是隔了半辈子的光Yin。
“顾望三河已经死了,你带着这个孩子能去哪里?”还没等杜宇回答,他接着道:“你应当是要去宣州,可是你想过没有,凭你现在的样子,只怕是你还没到,就已经被冻死了,亦或者是被我杀了。”
杜宇摸了摸冻的发紫的嘴唇,咧开嘴笑道:“能死在你吴楚东南的刀下,只怕还是我占了便宜。”
吴楚东南对于杜宇说出的这句话并不感到惊讶,他素来是知道的,毕竟二人师出同门,但是同门不同路,分道扬镳是早晚的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杜宇的暗器先出,淬了毒的黑镖,挨上一下手臂就会麻木,甚至是失去知觉。
这只黑镖几乎是紧贴着吴楚东南的脸颊飞过,牢牢地钉在了不远处的马车上。
这是孤注一掷的警告,受了伤的杜宇照样能百步穿杨,功力不可小觑。
吴楚东南的瞳孔放大,约莫是没想到他会真的不顾一切。
杜宇伸手进胸口探了探,摸到一个温软活物,他可以再次确定,那个孩子还活着,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扯着嘴角笑了笑。
伴随着几身低沉的喊叫,六只乌鸦开始低空盘旋,在二人头顶打转。吴楚东南心下一紧,还有其他人参与此事?
这六只乌鸦不是别人,正是江汉为客的宠物。
江汉为客迟迟未现身,没有筹码,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江湖上的琐碎事情,他向来随性而为。
他在等,在等杜宇的好价钱。
杜宇的手微微颤抖,气息已经紊乱,眼下他身无分文,掏不出赌注,江汉为客是不会出手的。
杜宇咬牙,从腰间摸出了一把短刀,用牙打开刀柄,亮出了白花花的刀口。
吴楚东南的瞳孔放大,嘴唇微颤:“杜宇!你竟敢背叛师门!”话音刚落。
杜宇手起刀落,当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