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生在院子里大声唤他:“小白,小白,你在哪儿呢?”
白修一忙将短剑放回原处,装作无事道:“在这儿呢!叫什么!”
张铁生循声而来,将一包酱牛rou和一坛好酒举到他面前笑道:“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白修一道:“这天都快黑了,去什么好地方!”
张铁生见白修一有所迟疑,忙拉过他的手腕道:“走吧,再不走就迟了!”
白修一坐在光秃秃的房顶上:“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张铁生道:“对啊!你再等会!”说着,斟了一杯酒递给白修一:“你尝尝看!”
白修一有所犹豫:“我不喝酒!”
张铁生哈哈大笑:“你是不会,还是不喝。你都从那春秋舍里被赶出来了,还记着那里的规矩呢!”
白修一接过酒杯,先是闻了闻,用嘴抿了一口,口腔中一股绵柔清爽的感觉。
“好酒!”
张铁生得意道:“那是自然!”说着自己一饮而尽。
两三口酱牛rou就着一口酒这样吃着,张铁生一辈子都不想下屋顶。
下面就是江湖纷争,就是勾心斗角,他宁愿这样碌碌无为的活着。
白修一杯中的酒也已经添了几循了,两颊微红,他举着酒杯对张铁生道:“我不爱吃酱牛rou,我爱吃猪肘子,我要吃猪肘子!”
张铁生道:“那你也不早说,改明儿让你吃个够!”
白修一一把抓住张铁生的手腕道:“不行!我现在就要吃!我要吃猪肘子!”
张铁生无奈:“小白听话,天都黑了,没地儿卖了,咱们铺子里的都卖光了!”
白修一摸了摸鼻子,醉倒了,手里的酒杯也顺着屋顶跌到了院子里,张铁生撑着手肘往下望去,轻叹了一声,这可是他珍藏的酒杯。
正叹息着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一身白衣的花隐垣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
张铁生惊道:“你真是神出鬼没,吓了我一跳!”
花隐垣拿过剩了半坛子的酒就往自己嘴里灌。
张铁生今晚的酒显然还未喝得尽性,便道:“给我留点!”
花隐垣道:“我就知道平时来找你,你给的那些就都是些次品,好酒还得在屋顶晚上来喝!”
说完他才注意到身边的白修一,道:“他是谁?”
张铁生道:“我店里的伙计。”
花隐垣笑道:“我看不像,这酒,这rou,你对我都这般抠门,他定不是个普通人。”
张铁生摇了摇头,转而问道:“你这是从哪里来?”
花隐垣道:“你猜我从哪里来?”
张铁生道:“除了杜府,你在这宣州城还有别的容身之处吗?”
花隐垣一听这话,自嘲道:“也是,偌大的江湖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张铁生道:“你也别太伤心,再不济,漳州黑衣教和我都在呢。”
天下之大,想找一处隐匿起来竟会如此艰难。
张铁生问道:“江头尽醉准备武林盟会,咱们不回去吗?”
花隐垣道:“陪他演了这么一出戏,我得歇歇了。”
张铁生若有所思:“也是!眼下瘸驼老三也应该早就到漳州黑衣教了。”
花隐垣给张铁生斟了一杯酒。
推杯换盏,月上枝头。
王留行今晚独自谁在厢房之中,漆雕玉用完饭,早早就回房歇下了,连灯也未点。
漆雕玉生气了。
漆雕玉生气和他不一样,他从不大吼大叫,只是一个人呆着。
王留行在榻上辗转反侧,最终,他拎着枕头悄然来到漆雕玉的门前,轻扣了三声,无人应。
他又敲了三声,无人应。再三声,无人应。
屋内没一点声音。
王留行叹了口气,垂头丧气,手攥成拳头。
扣门变成了捶门,边捶还便大声道:“漆雕玉,开门,我知道你没睡!”
终于屋内出现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王留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漆雕玉披着衣服,举着蜡烛来开门,他现在头痛如劈,嗓子眼都快冒烟了。
王留行见缝插针,门稍稍开了一条缝,就连忙挤了进去,和漆雕玉撞了一个满怀。
漆雕玉一个没站稳差点给他撞倒在地。
王留行感到漆雕玉正在发烧,手摸上他的额头,果真如此。
漆雕玉已经说不上来话,躺在榻上浑身微微颤抖。
一晚上,王留行都守在他身边,手里的毛巾换了一轮又一轮,体温才得以下降。
摸上漆雕玉的额头,可是他的手是冰凉的。
他将额头贴上漆雕玉的额头,随即又跌入漆雕玉深邃的双眸之中。
漆雕玉脸色苍白,嘴唇干干的,他抬起手,摁着王留行的脖颈,随即嘴唇上传来一阵温润之感。
“这么大的人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