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生道:“你那个什么倒霉师傅生前那么对你,将你逐出师门,照理说你就当没他这个师父吧。”
他的本意是不想让白修一去冒险,没成想笨嘴一张,倒是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白修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张铁生丝毫没有眼力见道:“你又不是没有爹,何苦认两个爹!”
白修一淡淡道:“我骗了你,我没有爹,也没有娘。”
张铁生一拍脑门,心想:“坏了,瞧你这张笨嘴,这小崽子哭了!”
白修一并没哭,只是被这蜡烛熏得眼睛疼。
自打白修一来了他的rou铺,他就很少自己单独睡过了,这小崽子晚上睡觉总爱踢被,每回后半夜都得攀到他身上。
今晚上头一回,小崽子自己一个人缩成一团,浑身冰凉。
张铁生不知道白修一有没有睡着,反正他是没睡着。
一大早天不亮,他就出门了,直到中午才回来。
怀中裹着一团布,打开来,里面竟然是一把剑,Jing美绝lun,漆黑的剑身。
白修一道:“这是我的剑?”
张铁生斜靠在椅子上道:“对啊,给你赎回来了,俺知道你稀罕。”
白修一已经好些天没碰过刀了,摸上去还是有些凉。
张铁生道:“你会舞剑吗?要不给俺来一段?”
白修一是块天生练武的好材料,荆棘师父从未看走眼。
王不留,白修一,高景行。
这些人皆是荆棘师父从万人中挑选出来的,只是他教不好。
白修一的这套剑法正如他本人一样,含蓄内敛,却暗藏杀机,绵里藏刀。
张铁生突然想,要是日子这样一直过下去就好了,可是这话他不敢说,他想他是不是得病了?
相较于张铁生,江头尽醉是真的病了,喝了一肚子的酒,再加上受了冷风吹,刚被软禁起来就病倒了,连话都说不出口。
躺在榻上他直嚷:“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年纪轻轻这点风寒都扛不住了。”喉咙像是有一口血痰凝结在里头。
房中除了他,空无一人,都在忙着,本来就人手不够,自然再派不出别的人来照顾他,但好在瘸驼老三还闲着。
端着药推门而入,一只手负在身后,老远,江头尽醉就闻到了一股苦味。
他故作镇静的翻了个身,装睡,谁知瘸驼老三将床榻踹的直响。
他道:“起来喝药!”
褐色的汤汁一饮而尽,他道:“我大概是真的不行了!”
喝完药,瘸驼老三照例是锁住房门,他手脚这么快要是溜走了,可不行,遂将双手双脚也捆住,每隔两个时辰,他便会进来看一次。
杜宇就躺在江头尽醉的隔壁屋,只是他还没醒,受了重伤,元气大伤,每日一碗独参汤调养中。
江头尽醉是谁,这等关押难度也能困住他,想当初自己可是从大牢里逃出来过,出不去登囿楼,也别想将他困在这方寸天地间。
不一会,他就掏开了一个洞,钻到了隔壁屋。
只一眼,他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杜宇。
这是他的师叔。
吴楚东南已死,没想到杜宇竟还活着!
没有比这更让他激动的事情了。
杜宇刚刚从睡梦中苏醒,受不得惊吓,又见这么一张大脸在自己面前,不免大惊失色。
江头尽醉忙捂住他的嘴巴,小声道:“你小点声,待会再把那个小瘸子招过来,我活还是不活!”
正所谓,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说话间,杜宇的房门被推开,瘸驼老三带着一伙人站在门外。
得,每回都是我是吧,行吧,算我倒霉!
说完,被五六个人架着扔到了一间柴房,这柴房暗得很,随意堆放着烧饭用的柴禾和杂草。
江头尽醉在屋内稍稍看了看,逃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他不想逃了,索性就在此地待着吧,反正出去了他也没处可去。
瘸驼老三受到了高景行从儋州丹心侠客的飞鸽传书。
上面写着:“江头聚雀醉乔枝。”
巧了。
真是莫大的巧合。
瘸驼老三看了看那边的房间,将信件焚烧。
瘸驼老三推门而入的时候,江头尽醉正呼呼大睡。
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上,手枕在脑门后面,好不快活。
江头尽醉闭着眼睛道:“来啦,又来找我干啥,我可没跑!”
瘸驼老三冷笑道:“登囿楼也是你能够来去自如的吗?”
江头尽醉依旧闭着眼睛,他道:“你可知,我若是想走,便没有能拦住我的地方。”
瘸驼老三道:“当真那么厉害?”
江头尽醉道:“那是!”
话音还未落,长剑出鞘,一柄长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依旧闭着眼睛,身体也未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