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抹萧萧鸣笛的青影,向来无欲无求的眸子多了一丝不解,“上一个这么做的结局你已经知道了,哪怕受住了天劫,哪怕找到了转世之人,相望相忘。”
他还在等我,那便是五雷轰顶,千刀万剐也要去赴的约啊。而且还要穿的整整齐齐,漂漂亮亮地赴约,瞅见他的惊讶时再满不在乎取笑一句,“书呆子!”
“狐女,你知道吗,这首曲名叫“长相思”,是那人教我的。”
怀旧空yin闻笛赋,浮生长恨。
“他叫尚关,是我最爱之人。”
长相思,在长安。临安街,遇狐仙。狐仙年少,人是少年,双双牵手,长安回。
“你们活了上千年,却没有认真爱过一个人,真可怜。”
尚关,小输带你再去长安可好?
“听,这就是音乐,人间才有。”
“日无边。”她突然喊住我。
“我叫尚输。”我大声回她,脚下未停。
余辉三盏之时,“空”内歌舞升平,喧嚣冲天,有两狐于中央候一位归人。
与此同时,殿堂座下万狐翘首以盼新王,女人平淡启唇,还是那副不容触犯的模样,声音不大不小,正好砸进所有人心里。
有人欢天喜地,有人唉声叹气;有人兴高采烈,有人叫苦连天;有人意气风发,有人呆若木鸡。
“你们不能关我太久,他还在等我。”我得寸进尺。
“滚远点,以后别在让我看见你!”
“谢狐女!”
这是她说过最仁慈的一句话了。
那晚过后一切恢复如初,选举依然如火如荼,而尚输被关进了松针牢。
“老大!”
“老大,老大你怎么样了?”
“你们怎么来了?”尚输捡着松针一回头,一蓝一紫两道身影正在前方朝他招手。是了,尚关见人也总爱招手,心神猛地一晃,差险站立不稳。
“老大总躲起来让我们好找,待在这做什么?您说过,好的坏的都回‘空’去,反正也没人知道。我们走吧。”名就说着,招摇的紫衣摇摇欲坠,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
功成也和名就一样,一人扯着尚输一个袖子,“老大,我们知道您不高兴,我们想让您开心起来,您不是喜欢人间吗?那我们再去趟人间,回大山看看先生,他一定很欢喜的,可是,可是,先生他......”
功成嚅嗫着,心底早已有了答案。名就抿紧嘴,又盈满了泪。
“嗯?”尚输当即摇摇头,“不是先生,是嫂子。”
两狐诧异得忘了哭泣,抬起头傻傻地望着他。
尚输又带着骄傲幸福道,“我的夫人可是尚关,你们唤他应改口——嫂子。”
说的字字是人话,可惜合在怎么就让人糊涂了?大张的嘴,吓掉的下巴,喉咙眼突兀发出一声狐嚎。
“不信?”尚输挑起眉掰着手指头给他们数,“就在你们回青丘后我就与夫人成亲了哦,十年,他整整嫁给我十年了哦!”
“你怎么能做这种惨绝人寰的事!你还算狐吗?”名就率先反应过来,气得忘了各自身份指着对方大骂,“先生那么善良美好的一人你怎么忍心把他糟蹋了?一定是你逼良为娼,坑蒙拐骗才把守身如玉,洁身自好的先生迷得七荤八素!呸!本司命才不与你这卑鄙小人同流合污!混账!臭东西!王八崽子!腿长腰细没有心!”
尚输被一通劈头盖脸的不分青红皂白骂傻了,好不容易等他喘口气的空隙正要开口解释,名就就旁若无人地开始嚎啕大哭,“先生啊!您死得好惨啊!在我心里,您永远都是那个冰清玉洁的贞洁烈夫!您放心,名就一定会为您报仇的!名就一定会让他也来受受您的苦!”
尚输没来得及跟名就计较,功成又插嘴了。
“老大啊,没想到您竟是这种人。”功成也痛心疾首地谴责,“罢了,木已成舟,只是喊了这么多年突然要改口,真让人不习惯,师娘。”
“你,你喊的什么?”尚输不敢置信地反问,小心谨慎,迷茫又无助。
“师娘。”功成肯定地重复了一遍,拍了拍尚输一副‘我明白,我理解,我都懂’的表情,“师娘,我知道您平时好面子,但怎么能把夫君叫成夫人呢?师娘跟师父也是老夫老妻了,莫非还在意这些?嫁出去的老大泼出去的水,以前您是我们的老大,以后您就是我们的师娘!我们绝不会因为这个看低师娘的,毕竟能做师父的妻子,真是您的三生有幸。天意难测,师父最后不得不娶了您,家门不幸啊,当年我们一走,师父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唉。”
“说什么呢!岂有此理!”尚输被一口一个‘师娘’腻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上手一拳捶一个狐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们较真,嘴上已经不服气地,“我,是上面的那一个!”
“真真的。”末了,还不死心地补充一句,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功成不说话,名就背过身去,然后他们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