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子,拭去额头上浸出的细密的汗珠。
他也知道这才是第一步,外伤易治,内伤难医,真想把这个人的内伤和外伤都治愈,必定要花费极大的功夫。
他自己今天原本是去采药的,药虽采到了,却也搭回来这个一脚已踏进鬼门关的人,如此可遇不可求的珍贵药材也都尽数用在了他的身上。
温昱作为一个医者,有很多东西都是深入到骨子里的,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着一个人死去而自己什么都不做,也不可能做了却不尽全力,救死扶伤已经成为他的一部分,能让一个危在旦夕的生命在自己的努力下脱离危险,虽然要花费他很多时间,很多Jing力,但他还是不会放弃,药材虽宝贵,却难以和生命匹敌,所以只要那人有一点生还的希望,他就一定会拼尽全力去救,这是当年师傅教导他的东西,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所坚持的医师的信念。
他的心里也有点感叹,正因四年一度雪灵草成株,正因今天初雪,正因自己去采药,正因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所以才能发现这个人,也正因有这雪灵草,那人才有恢复如初的机会,要不虽凭借他的医术可治愈此人,但要是想让他的内力完全恢复,身体也恢复到像从前一样,他还真没有太大把握,现在看来这所有的巧合加在一起也就成为了必然。
温昱摇了摇头,也便再没有往下多想了。
他配以诸多补充气血、化瘀通络、连接经脉的药材,又辅以一株雪灵草,走到红泥炉前,专心煎起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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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温昱扶着那人吃过药后,才又去烧水洗了个热水澡。
这趟雪天采药之旅,让自己本来偏寒的体质,在冻了一遭之后,他像是感觉不到身体的任何温度似的,即便已经进到屋子里这么久的时间,即便红泥炉也已经烧的火热,但自己的身体还是冷的厉害,最快也最有效的办法也只能靠着热水来解寒了。
他脱掉层层叠叠的衣服,走进浴桶里,氤氲的水汽升腾上来,模糊了他的眉眼,却没有掩去他躯体上的伤痕,本来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伤口痊愈后留下的痕迹,密密麻麻的,长的,短的,当初是怎样的反复的受伤与感染,到了怎样的程度,才能历经这多年的岁月,再也无法褪去。
温昱慢慢的呼出了一口气,只是在温热的水中才感受到全身的血ye又慢慢的流通起来,各处又渐渐的热起来,他一直紧绷的Jing神也才有一点放松。
待水温变得不那么暖和了,温昱才从浴桶里出来,他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衫,到火炉旁烤干头发上水,暖意在这时才终于包裹了他的身体。
烤了一会火,他就有点犯困了,看看床上躺着的病人,显然床他是睡不成了,又低头看了看身边的躺椅,看来这几天也只能在这张椅子上凑合睡觉了。
温昱在睡觉之前,又去给床上的人号了号脉,只见他的脉象已经平稳了很多,看来是内服的雪灵草起了很大的作用,由于失血过多造成的亏空和虚寒,等服用完剩下几株雪灵草,应该就能补回来。
他又拉开被子,仔细查看了一下病人身上的伤口,也在恢复且没有发炎的迹象,他也便放心下来,转身走向火炉旁的躺椅上睡了过去。
温昱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也许是白天冻狠了的缘故,也许是看到那人身上满是新鲜伤痕的缘故,又也许是自己睡习惯的床被霸占了的缘故,他的梦里出现了很多他原以为早已忘记,却深深刻在他记忆里的事情。
梦里也是那样的大雪,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再也没有其他颜色,那么厚重的雪渐渐把遍布了腐烂伤痕的幼小身体一点一点地埋没,自己的呼吸也在重压下变得越来越困难,直到再也喘不上气,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却感觉到冷,只是冷的厉害,仿佛那样的刺骨的寒冷越过了他的身躯,直接附在他的意识里,冷的发颤,却无可奈何,实在是太冷了,他被活生生的从梦里被冻醒了。
温昱睁开眼睛缓了一会,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
其实他睡着的时间并不长,屋子里也依旧很暖和,红泥炉里的火也还着的很旺,身体上也一直被烤的暖烘烘的,可他还是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是那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意,就仿佛梦里的寒冷跟着他到了现实里似的。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夜是再无法入眠了。
他站起来,点燃油灯,又往炉子里填了一些木材,火光红红的,看着似乎便能感觉到温暖。
他听到床上传来一丝细微的响动,便转身向床边走了过去。
只见床上的人眉头紧皱,身体也不安分的动着,温昱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探了探脉搏,并无其他异常,只是有点发烧了。
他便又去熬了一些安神驱寒和退烧的药,给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病人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