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奕面无表情地站在二楼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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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客厅,淮母怒目圆睁,瞪着站在自己眼前,屡教不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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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胸脯剧烈起伏,咬着牙,食指颤抖,指着淮振道:“你们!”恐怕自己音量太高,吵醒正在楼上睡觉的孙子,她瞬间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们什么时候又联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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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振低着头,两只手垂在身下,紧紧攥着裤子。他张了张被咬得煞白的嘴,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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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母看儿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心想都怪自己,把他惯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她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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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振又紧了紧攥着裤子的手,沉声道:“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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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上午,淮母正式宣布退休,并让淮振继承自家公司,下午得知此事的郑均便联系淮振说找地方庆祝一下,淮振本想拒绝,但郑均说他们一帮人已经有好几年没聚过了,淮振想了想,说得提前回家给儿子过生日,郑均便说没问题他可以提前走,晚上老地方见,有惊喜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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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司机家里突然有事,淮振便让他先回去,自己开车去了「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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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就是郑均说的老地方,十四年前他们大学毕业,也是在这里组的散伙局。物是人非,淮振停了车,再次站到夜宴富丽堂皇的大门前,心境已既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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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振来晚了,他走到包间推开门,里面乌烟瘴气,只能隐约看见加长沙发上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他摆了摆手,挥散眼前缭绕的烟雾,“郑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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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倒在沙发角落的某物体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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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均意识稍微回笼,缓缓坐起来,又顺手拿起桌边的一瓶酒,对着瓶子喝了一口,道“谁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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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振寻着声音找过去,只见这个号称专门为他组局庆祝的人,已经喝得烂醉。他坐到郑均旁边,夺过郑均手里的半酒瓶,皱眉道:“怎么喝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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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均见酒被抢了,正要骂人,朦胧中看清了对方的脸,顿时手脚并用,缠上淮振,吼道:“振子啊振子!你可算来了!嗝,老子还他吗以为你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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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他吗醒醒!我们今晚!”郑均用大嗓门吼醒了几个倒在沙发上的人,“嗝,今晚的主角来了!快!给我兄弟倒上!哦,不用,我兄弟手里有酒!振子,来,咱哥俩高兴,先喝一个!——诶??谁他吗拽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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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振被一身酒气的八抓鱼七手八脚地缠着,这该死的臭章鱼还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喊叫,边喊边打一个呛得让人直翻白眼的酒嗝,这要放在十多年前,郑均早被他揍得满地找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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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现在他被解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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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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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站在他跟前,淮振本想道谢,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清对方的脸,就听到了刻在他脑海里,令他至今都难以忘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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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振登时愣住了,他不敢再抬头,不敢看到那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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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均说的“惊喜”,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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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老封老封,你他吗刚才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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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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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振回过神来,掰开郑均起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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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子,振子,”郑均赶紧拽住淮振,道:“你他吗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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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振紧抿着嘴,声音颤抖,“我得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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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子,”郑均一只手抓着淮振的胳膊,一只手狠捶了自己胸口几下,痛心疾首道:“我他吗跟你俩从小玩到大,你们撅个屁股老子都知道你们他吗的要放什么屁!嗝,我平时虽然不着调,但老子也不傻,这么多年了,咱圈子里的人,你一个都不见!嗝,不说他们,就说,就说老子,老子他吗的——嗝,算了,老子今天就不说自己有多伤心了,但你和老封,你误会了,你误会他,快他吗十多年了!老子之前也以为他个傻逼背叛了你,嗝,我,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当年结婚,是被他爹圈了个套算计的,那俩孩子,又他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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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淮振打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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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八年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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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前,淮振和左封大学刚毕业,少不经事却心意相通的两人,计划着要一起出国,不,还是直白点说吧,他们要私奔,要到国外结婚。
但事与愿违,两人的计划被左封父亲发现,他们以为这几年来,家里人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实际上,那群老狐狸都知道,只是一为维持商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