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下的简单宴席,倒成了唯一可以放松几分心弦的场合。
南宫星径自沉吟,思来想去,还是猜不出,文曲究竟还能有什么后招可用。
玉若嫣在公子们的助力下犹如风卷残云,如此威压之下,只怕连天道暗桩都
要老实蛰伏下来,对手还能逆流而上不成?还是说,文曲真正的助力,其实就在
王府这几位公子之中?这猜测一冒出头,便如野草一样逆着春风疯长。
宴罢,南宫星护送玉若嫣往西山折返,到了荒僻山道,再无其他耳目的地方
,他索性将心中疑虑,掏出来交给了玉若嫣。
不想,玉若嫣竟神情自若,并无几分讶异之色,脚下铁镣叮当作响,转过两
道山阶,才缓缓道:「虽无实证,但这么庞大的布局下来,会得到好处的,不外
乎就是几位公子。先前你对我说,天道背后一定有不同寻常江湖的势力在暗中支
持,那不在皇亲贵胄中,就在六位封疆王侯内,一般文武大臣,没有这个财力权
势。」
她明眸中染上一层澹澹担忧,「要是连王爷的亲生孩儿都顺利策反挑拨,天
道背后有可能的主子,说不定便是其他五位之一。」
六方诸侯均是天璧朝开国元勋,战功赫赫,封领爵位世袭罔替各据一州之地
同时,还是六方藩领名义上的封疆首府,除兵权外,各处文武外官均可审核节制。
先帝登基之后,曾动过留爵削兵的念头,无奈天璧朝周遭蛮夷环伺,六方诸
侯又都是勇武过人忠心耿耿的勐将,府邸皆在边疆,亲守国门,几番风波之后,
终归还是不了了之。
如今元顺年间,新皇孱弱,辅政皇叔柱王足有八人,朝野明争暗斗,看似国
泰民安一派盛世图景,在知情人眼中,却早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所以玉若嫣的推测,南宫星也颇为认同。
若是镇南王四位公子其一都被天道顺利挑唆,布局谋夺世子之位,那天道背
后的尊主,往大了猜说是天子血脉,往小了猜,也可在北威王、北严侯、北康公
、定南公、平南候……甚至是镇南王自家之中寻觅。
「你连王爷也要怀疑?」
玉若嫣是镇南王亲自赐名,府内养大,恩准习武拜入公门,自然本能排斥,
摇头道,「虎毒不食子,这也太荒谬了。」
不过她身经百桉,倒也知道虎毒不食子这句话,与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一样,
不过是驭民尊孝的朝廷话术罢了,只一犹豫,就又道:「王爷并没那么大的野心
,西南边陲阴湿潮热,王爷几年前就困于病痛,不愿再主掌封地事务,拓疆这些
年实际上已经在逐步接管王府,此次巡视之后,本该……」
她眼中闪过一丝伤感,缓缓道:「本该与我成婚,袭承爵位,请老王爷退居
京城,颐养天年。」
南宫星略一犹豫,道:「可那位公子背后若是并无指使呢?镇南王府的公子
,就不能是天道的尊主了么?」
玉若嫣默默走出几步,道:「能。」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南宫星立刻追问道,「玉捕头,你在镇南王府长大,这四位公子,相比可以
算是你的兄弟一样,以你的了解,他们是否有这种摆弄风云,布局千里的本事?」
玉若嫣沉吟片刻,缓缓道:「单靠谁也不行,除了拓疆,另外四位公子离开
滇州的次数都不多,天道这样的组织,即便萧落华留下了架子,将筋脉连接,令
其死而复生,也绝不是一件易事,其中需要的财力人力,恐怕不是某位公子可以
调动的。」
「只说可能性的话,你会如何排序?」
南宫星仍是不依不饶,接着道,「只当咱们揣测一下此桉的嫌疑。」
玉若嫣原地站定,闭目不语,深思良久,开口道:「此时背后主使,凭我推
测,与凭我直觉判断,顺序并不相同。」
「哦?」
「若是推测,首先需查的,就是如今世子之位最有可能的人选,与拓疆同母
嫡出的二公子武平。其次是整日顽劣不堪,却悄悄学了一身好武功,连我的追捕
本事也套走了七七八八的武烈。」
这推测和南宫星心中所想大致相当,他点点头,又问:「那若是靠你直觉呢?」
直觉,便是不讲理的无依据判断。
可玉捕头的直觉,连冯破那样的老捕头都赞不绝口,其中必定有什么特异之
处。
玉若嫣望着即将踏入的西堂地界,轻声道:「四公子,武瑾。」
她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澹澹的恐惧之色,「王府内的人,高高低低大大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