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
鸢当初的五百两银子,家中用度自是不愁,他也不再去想科举之事,只在家中开
了个书斋,卖卖字画,间或教几个书童蒙学,倒也挣得些钱粮,再不会如往日坐
吃山空。
这些事郑鸢自是知道,见小桃说这话时有些眉愁,不由好奇:「那怎么她一
个人去,你不陪着?」
「家中临时报得信,婢子不在家,少奶奶便自去了。」
「家中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说是小少爷被人打得卧床不起。」
小桃言语间也透着不安。
「嗯?」
郑鸢一愣。
他这小舅子他是知晓的,年及弱冠,写得一首好诗文,只是性子甚是柔弱,
在那学堂也少与人争执,不想今日竟会被打成这般模样,郑鸢好歹也是锦衣卫,
自有脾气,少不得要去出面一番,「还有人敢打他?活腻味了!明日我去看看。」
却将小桃惊得目瞪口呆,要知这当初方绮彤下嫁,方家若非情非得已,哪会
愿意,郑鸢那岳父一个书呆子更是看他不顺,哪回见他不是冷眼冷语,这郑鸢也
是有性格之人,除了次归宁,郑鸢就再不曾去过方家,回回都是方绮彤自去
,今日不但他主动要去,而且还要替小舅子出头,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二日一早,郑鸢勉强爬起床,只觉浑身似要散架一般,堪堪出得门来,想
了想,又让人将周卫叫来,如此这般一番吩咐,周卫答个诺便去了。
话说这方家府上,此刻正是一片愁云,方老爷膝下只一子一女,女儿嫁得不
好,方老爷跟夫人本就心痛,如今唯剩这宝贝儿子,学问甚好,家中给其寄予厚
望,眼看参加今年的秋闱待想高中,不曾想闹出这番事来,虽说距秋闱尚有一段
时日,却听得郎中言道竟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并有内伤,没有三五月难以恢复,
只怕这秋闱便要耽误了,家中怎能不愁。
按说伤得这般重,方老爷早该去衙门里打官司,却一打听,为首打人的就是
那知府老爷的侄儿,方老爷哪还有那告状的心思,只在那里听着夫人哀哭而唉声
叹气。
郑鸢走进来时,正看得这番模样,尤其方绮彤,正映得那句「梨花一枝春带
雨。」
让他不由有些心痛。
「泰山大人。」
看了妻子一眼,他向方老爷拱手道。
方老爷方孝贤澹澹看他一下,却是连回也不回一声,这让正梨花带雨的方绮
彤有些尴尬,怎么说郑鸢也是他的夫君。
方绮彤有些惊讶于这个不被待见的夫君的到来,不过还是起身盈盈一拜:「
夫君」
对岳父的态度,郑鸢也不以为意,对方绮彤微微点点头,又拱手向一旁的岳
母作了揖:「岳母大人。小婿听闻内弟出了事,却不知怎样了。」
方夫人虽是半老徐年,可眼眉顾盼犹带几分风情,年轻时定也是个万般娇媚
人物,此刻倒还对他点了点头,抹抹眼泪道:「郎中说被打断三根肋骨,这还不
算,关键是还有内伤,一个不好便是大事,先生原说他书是读得极好的,今年乡
试定能高中,却不曾想……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方夫人又哭将起来,引得刚刚收泪的方绮彤又落下泪来,方孝贤
也在一边又重重叹了口气。
「可知是何人所为,竟下此毒手?」
郑鸢没想到有这么严重。
「乃是陈府台的侄儿陈茂江。」
这次是方孝贤回得话。
「是他?」
郑鸢眉头一皱,自己与陈洪谧之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他这段时日的连番
动作自讨以陈洪谧的智慧,此时想来也已看出几个究竟来,只很多话并未言明,
相互间仍颇多揣测,现如今又与他家起了冲突,他不由皱眉道:「可知因何缘故
他才下此重手?」
方家只道他畏惧知府势力,也未多想,只能哀叹流年不利,只是说到缘由,
却又有些支支吾吾起来,俱言不详,这让郑鸢又多了几分疑惑,正思量间,周卫
来了,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澹澹的点点头,然后问到:「那人呢?」
「就快到了。」
正说着,又有校尉急急进来:「郑总旗,王太医带到了。」
不多时,只见两名力士押着个五髯老翁气冲冲的到了。
「郑鸢,你休道自己是锦衣卫便如此欺人!老夫虽已致仕,也不容人相欺,
今日回去必要去南直隶参你!」
「王老头,少来唬我。我郑鸢也就是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