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兄弟
夜晚。
平平无奇的一桌饭局。
“我们家那孩子，平时可调皮了，你让他学习他非得跟你对着干，还是王总教育好啊，小梓听话又乖巧。”
“哎，严重了，她那是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我管不了，那孩子只听他妈的。”
“我家孩子也是，只听他妈的，我说什么都不听。”
“……”
两位人前风光，人后苦逼带娃家长的老总，在互相交流失败的育儿经验。
宋予作为秘书，只负责安安静静倒酒端茶，不负责插话。
他手机震动了下。
来电显示：弟弟。
宋予眸色一闪，瞥了眼明显喝高了，正毫无形象抱头痛哭，没空理他的二位老总，接通了电话。
“喂。”
“哥。”电话那端那人嗓音低沉，说话声音平静，却藏着一丝不难被发现的亲昵：“在哪？想和你一起下班回家。”
宋予压低声音道：“我在陪老总吃饭……”
“小宋啊，有孩子了吗？”王总打着酒嗝，双眼迷离的望过来，打断了宋予和弟弟的通话。
宋予把手机藏在桌下，摇摇头，答：“我不招人喜欢。”
宋予的老板李总哼哧了一声，笑道：“编！我给你说嗷，情人节那天，宋予办公室的门槛都要被我们公司那些小姑娘给踩坏了。什么巧克力啊，玫瑰花啊，啧啧。遥想我当年也这么被人爱过，岁月杀猪刀啊……”
王总也跟着笑：“小宋啊，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推荐几个，我们小何怎么样，漂亮又知性。”
王总嘴里的小何，就是坐在宋予对面，一头大波浪，气质十足的美人。
宋予下意识看了眼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通话界面已经结束，他沉默了下，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神色平静的收起手机。
“谢谢王董好意，只是我一个残疾人，配不上人家。”
—
饭局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宋予扶着醉酒的老板出来时候，一眼晃过去，似乎在街道上看见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也看见了他，立即踩灭点点火光的香烟，趁着街边灯光照耀，面目表情的朝他跨步走来。
走进，这人低声朝宋予叫了声：“哥。”
“哟，谁小宋勒弟弟来咯。”李总大舌头的道。
王总一口家乡话：“人高马大俊得很啊，叫啥名？”
被点名的高大男人点点头，面色冷淡又疏离，“您好，我叫贺闻听，是来接我哥。”
一个姓宋。
一个姓贺。
两兄弟？
王总觉得再问可能不太好，索性晕晕乎乎说其他的了。
可宋予却犹豫了：“可是李总他喝成这样……”
李总用力拍了拍宋予肩，摇摇晃晃往前面走，一边道：“没四，司机等我啦，拜～”
宋予担心的想上前去扶：“小心点。”
但刚走一步，他的腰间突然就多出一只手臂，而且手臂的主人还是用一种极其占有欲的姿势圈住他整个腰身，把他往怀里带，“哥，他说他没事。”
被揽进熟悉的怀里，宋予听出这人淡漠语调里藏着的一丝不悦，刚起要追上扶人一把的心思被自己压了下去。
他弟弟似乎因为高兴了点，利用身高优势，用鼻尖蹭了下宋予软乎的头发，像在撒娇：“我们回家。”
宋予：“好。”
—
“宋予。”
刚走没两步，王总秘书叫住他，走了过来。
漂亮女人伸出手机二维码，不顾站在一旁揽着人腰，看起来亲密无间的弟弟，“加个好友吧，以后我们两家公司往来密切，有什么变通我们也好随时交流。”
宋予感觉揽着自己腰的手，紧了紧。
但这是工作。
又不是每一个人都对他这个残疾人感兴趣。
宋予赶忙掏出手机，和人添加了微信好友，在目送人离开。
直到那女人消失在视线里，两兄弟坐上车时，气氛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经过一个红灯。
贺闻听把车停了下来。
“哥，那人好看吗？”驾驶座上的人，在昏黄灯光下，神情晦暗不明。
宋予刚来了点瞌睡，一时间还没缓过来：“什么？”
贺闻听好脾气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那女人，有我好看吗？”
宋予笑了下：“你要不要脸。”
“我不要。”
他弟弟承认得很干脆。
“所以，哥哥别看别人，也看看我吧。”
也把欲望，说得很直白。
宋予数着自己心跳，明显漏了一拍。
—
一室一厅的复式公寓。
没开灯，厚重的窗帘也被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