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刀出鞘,刀尖直指桃花镖心口。?
桃花镖见状,明白甲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也收了笑,腕子一抖,展开手里的九转机关扇。?
甲足下一踏,整个人飞掠出去,手中刀直取桃花镖命门!俨然是想逼得桃花镖无法施展一身暗器绝学。?
然而桃花镖也早有准备,闪身躲开甲这一击,手中动作不停,三根银针从机关扇中发出,袭向甲膻中、鸠尾、鹰窗三处大穴。甲顺攻势转刀挡住银针,脚下又是一蹬,横刀直逼桃花镖。?
桃花镖避无可避,合扇硬接下这一击,顿时火花四溅,甲借力反向滑开机关扇,另一手化掌拍向桃花镖暴露出来的心口。桃花镖勉力与之对掌,然而仓促间气力不足,断然挡不下甲。?
变数陡生!桃花镖腕下毒蛇般伸出一柄软剑,甲掌势太急,已无法收回,手掌生生被软剑刺穿!?
桃花镖目露得意之色,正要收剑与甲拉开距离,甲却反用受伤的手握住了剑刃,往后猛地一扯,桃花镖没料到甲竟如此疯狂,对伤痛仿佛无知无觉,被甲抬膝正中腹部,踉跄退开。?
甲手上一个血淋淋的窟窿,他也不管,继续持刀要攻!?
桃花镖机关扇连番挥动,各式暗器都冲着甲伤处而去,甲速度不减,竟用那一臂将暗器全数挡下!?
桃花镖大骇,被甲砍中,胸腹登时多了道巨大的刀口,隐隐看得见白色的锁骨。?
“你疯了!?不想要这条手了吗!?”桃花镖捂着伤口,退到旁边一棵无花无叶的老树上,对着甲破口大骂。?
甲停下动作,微微喘息几下,桃花镖的暗器淬了毒,他已经无法控制那条伤臂了,它像只破口袋一般,瘫软地垂在身侧。?
他与桃花镖都受了重伤,他无以得知那毒多久会蔓延至全身,但桃花镖的伤口也止不住血,现下的每一刻对峙都是赌命。?
但他不是会把胜利压在命数上的人。?
所以他动了。像一支离弦的利箭,像一只扑食的雄鹰,像一道甩脱不开的影子,袭向桃花镖!?
桃花镖被逼上绝路,暗器如雨般倾泻而下,机关扇中机关运转的咔咔声不绝于耳!?
他将一柄刀舞的密不透风,击开了大半暗器,但还是有几支破空而来,划破了他的脸颊、肩膀和手臂。?
然而,桃花镖大势已去又不善近身战,终难以力挽狂澜,被他枭首,斩于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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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雪躲在那里,几乎忘记了呼吸,他看着取胜的甲站在枝头,收刀入鞘挂在腰间,一手提着桃花镖的头颅,一手怪异的垂着,瘦削的肩骨支棱起稍显宽大的衣袍。他的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束起的头发散了些许,柳条一样舒展,仿佛他周身除了长发与衣物,再也没有一丝柔软的东西。?
像一只嶙峋垂死的鹰,像一道月光化不开的影,像一块雕琢得尖锐锋利能割开流水的瑛。?
像他腰间那把泛着泠泠寒光的刀。?
他的血顺着老树的枝桠流淌滴落,散发出浓重的腥味,一如他们初见!?
冉雪痴痴地向他走去。?
不知从何处飘来了片片雪花,落在眉间发梢,竟凝而不化!?
细细看去,才道原不是雪,而是梨花!?
甲垂首,看着步步走来的冉雪,眼底情绪几番翻涌明灭,最终——?
他猛地丢了头颅,极癫狂地大笑起来,随即一拔刀,狠狠割断了自己的喉管!?
鲜血喷涌而出,热剌剌淋了冉雪一头一身,甲的尸体随之从梢头坠下,激起一片尘埃。?
冉雪惨叫着,头一遭尝到了撕心裂肺之痛,甲的血淌进了眼睛里,于是看什么都是赤红!?
这天是赤红!这地是赤红!桃花镖的头颅是赤红!甲的尸体也是赤红!?
好像一切都被无名火吞噬!?
这火烧得太大太大,烧得冉雪目眦欲裂,痛不欲生!?
冉雪蹒跚着,颤抖着去搂甲的尸体——他疯癫的,他潦倒的,他凄惨的,他自刎在他面前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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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人轻巧地落在冉雪面前,身法同甲如出一辙。?
冉雪看清了他的脸,却无法记住他的长相。他听甲说过,杀手行事有佩戴人皮面具者,戴上后便完全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他是我手下最好的杀手,可惜是个疯的。”?
“我一直知道他想死,只是没料到他会选择这样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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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雪从突然出现的男人口中,得知了更多关于甲的故事。?
甲替摘月楼杀人,他是楼里最好的杀手,出手狠绝、利落,不留一丝生路。他从不曾失败过。?
杀人的确是最暴利的买卖,而甲又是最好的一个,他这些年应得的金银,多得能供他吃喝不愁的富贵安康过完后半辈子,可惜他天生是个吃惯了苦的命,消受不起好日子,他回回都只留了仅供简单生活的钱,剩下一半买了他那些仇人的消息:他娘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