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眼看着那些追兵越来越近,寒觞情急之下便躲在了一处巨石之后,屏住呼吸希望那些人没有看见他。
他听着那些人渐渐走近了巨石,像是没有注意到他般又要走远,心里隐隐放松了些,他暗道这些人为何会没注意到地上的血迹,但此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尽快找到医馆,处理自己身上的伤,顺便……还要开些安胎药了。
冷风灌进他的衣领时让他不禁瑟缩了一下,他身体已经有些僵硬,唯一的感觉仅剩下刺骨的寒冷,他扶着巨石缓缓起身,正要转身离开时,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道清冷的人影。
寒觞愣在了原地,那人清冷如月色的眉目映入他的眼中,他依然是那般出尘的模样,只不过身上多了几道伤痕而添了些戾气。恍然之间寒觞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这人时的模样,清冷高洁,无人可攀。
他当时便在想,这人可真好看。
尖锐的痛感猛然从胸前传来,一股凉意顺着胸前灌入了身体,那凉意好像汇聚了周遭所有的寒气,刚一入体就能将他的五脏六腑冻结一般。
栖渊剑牢牢刺入了他的胸膛,刹那间所有的力气都仿佛顺着胸前的剑迅速流失,寒觞微愣着眨了一下眼,像是没有预料到这一切会来得这么快,直到容子瑜面色寒凉地抽出了剑,他才失去了所有力气般倒在了雪地上。
身体里的血液在顺着胸口汩汩流出,隐约之间他听见有许许多多的人围了过来,他们似乎是在称赞容子瑜些什么,接着又有人说他这魔头神魂坚韧,怕是会夺舍托生一类的。
他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人不了解栖渊剑,这剑一旦杀人,便是会连着神魂一同粉碎的,不过他寒觞的确神魂强度远超常人,这神魂粉碎大概要耗上半年时间了。
他意识渐渐有些模糊,不久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
魔尊寒觞与四位修为巅峰的修士在九蜮山的魔宫中大战了整整三日,最终被仙门和妖界联手杀死的消息不久便传遍了天下。
与此同时,容子瑜的名姓从今往后也牢牢铭刻在众人的心中,这位仙门大师兄是诛杀魔尊的关键人物,受天下人敬仰称赞,谁人提及他时都不由赞叹一句英雄出少年。
天下人并不知道的是,魔尊因神魂强大极难剿灭,唯一的办法便是等待栖渊剑的灭魂之能将其粉碎,但在此之前,便将其关押在生长了无数嗜魔藤的深渊之下——嗜魔渊。
穿过层层的密林和浓雾,迎着缓缓升起的朝阳,在擦过密林的最后一棵大树后,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
一道幽深的峡谷横亘在深山之中,峡谷两侧陡峭的崖壁上遍布着深红色的嗜魔藤,远远看去仿佛大地裂开一道刺眼的血色伤痕。山中的灵兽和动物像是惧怕着这诡异的地带,因此四面都是静悄悄的。
“这魔头命也太硬了,杀他要这般麻烦!”被派至此地看守的修士愤恨道,“神魂都那么难灭,哪有这般变态的人!”
一旁的修士叹息一声道:“你不知魔修都是有自愈能力的吗,这魔尊更是可怕,传闻他神魂的强度比千秋剑尊还要强,实在是个祸害啊……”
他们在上面讨论着什么,被关押在深渊之下的寒觞一点也不知道。他此时四肢都被玄铁链所困,身体里微弱的魔气还在被四周的嗜魔藤贪婪吸收着,过了许久,他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脑海里针刺般的痛感预示着他的神魂正在被栖渊剑的剑气一点点粉碎。
小腹传来一阵阵的坠痛,寒觞犹豫了一下,缓缓调动起体内几近于无的魔气汇聚在小腹的位置。
铁链留给了他稍稍活动的空间,他寒觞喘息着调整了姿势,撑着胳膊坐起了身,他抬起苍白的面庞望向头顶,只能看见无数猩红的藤蔓阻挡了他的视野,只余一线蓝天在极高的地方。
冷风吹拂过他的身体时好似利刃一般,他身上的伤太重,但好在之前他用了伤药,那药显然并非凡品,身上的伤痕已经止住了血,唯一麻烦的是胸口那处致命伤,那一剑和他的心脏就差几毫厘,虽未直接取了他的性命,但伤口贯穿了胸膛后剑气已经入体,神魂碎灭也是早晚的事情。
若是神魂碎灭,修士便彻底消散于天地,连轮回都不会再有。
额头间的血水不知不觉滑进了眼眶,寒觞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擦了擦眼,视野却被眼里的血水晕地更模糊了些。他不知自己此时狼狈成了何等模样,唯一庆幸的便是在这深渊之下没人看得见。
他从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即便到了这地步也没觉得有不甘,生死有命,从他踏上魔尊之位那天起,他就明白自己早晚会死在争斗之中,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他也认了。
何况他一人与他们四人斗了整整三天,他们四个也受了不少的伤,他寒觞果然还是那个无人能敌的魔尊,不亏。
他性格娇纵任性又看得开,忽略心里某个角落沉闷的疼痛,到了现在也能乐得自在,自以为占了什么便宜一般。
只不过有时想到那些人出手时对他那般残酷的模样,他还是有些感慨万千,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