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床榻上还在美梦之中的人似是被这声音吵醒,眉头一皱便把被子盖在了头上。
毛茸茸的红球落在床上蹦跶了几下,歪着脑袋看着床上鼓起的一团,思索片刻,嫩黄的喙咬住露出被子的乌黑发丝,往后使劲一扯——
“……重炎——!!”
寒觞昨晚被折腾地太晚,今早起来也是没Jing打采的。他黑着眼眶趴在桌上,一副快要猝死的模样,头顶上重炎正勤勤恳恳地帮他梳理着头发。
“尊主。”屋外传来一个青年恭敬的声音。
寒觞揉了揉眼睛,勉强坐直了腰身,把还在忙活的重炎藏在了桌子下面,才沉声道:“进来。”
这几天他越发懒惰,又实在不想去前朝听那些大臣说些没关紧要的废话,干脆昏君做到底说以后不再来朝会,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就派人来和他商量便是。
大臣们畏惧魔尊,非必要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打扰他,今天能来看来是真的有大事。
那青年走进殿内,便恭敬行礼道:“参见尊主,臣今日来是为询问尊主过几日寿辰宴该如何举办。”
寒觞这才知道过几天就是原主的生日,按照惯例,魔尊生辰之日自然是魔界万人同庆,宫内也会大摆宴席为魔尊祝寿。
“就照往年来办吧。”他也不知道魔尊每年是怎么过的生日,干脆就这样敷衍着回答。
看样子是没什么要紧事,寒觞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那人却犹犹豫豫着站在桌边,半晌补充道:“尊主,还有一事,仙道的千秋剑尊,传言已被软禁……”
寒觞猛得回过头,冰冷的目光牢牢锁在那人身上,他寒声道:“你说什么?”
那大臣不知魔尊为何这幅反应,他本想着魔尊会拍手叫好,带领魔界趁此时好好教训一下那群仙修,因此才主动把这事汇报了过来。他心里忐忑,但还是连忙跪下继续颤声道:“据传闻是因为之前您重伤他,门派给他定了失职之罪……”
寒觞眉头紧蹙着握紧了拳头,他没想到赫连千秋竟然真的会因为救了他而陷入困境,千秋剑尊为仙修之巅,只是因为失职就要被扣押,其中原因恐怕大有问题。
而最可怕的,莫过于他们已经发现是千秋主动放了他……
他思绪万千,一时间头脑混沌一片,挥手让那人退下。
藏在桌下的重炎听见屋门关上才悄悄露出了头,懵懵懂懂地抬头望着面色疲惫的寒觞,轻轻地“啾”了两声。
寒觞神色复杂地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斑驳的树影良久不语。
转眼到了寿辰宴这天,寒觞早早醒来就听见外面比往日喧嚷了许多,他收拾好仪容,换上内侍已经备好的金纹红袍,就来到了前殿。
大殿之上已经挂满了喜庆的红绸,两侧站着一些衣着华美的舞女,暗金色的石柱上点着许多红烛,上方悬挂着的南海鲛珠也覆了一层红布,这喜庆的场面乍一看还以为是谁要成亲。
座下已经来了不少大臣,他们今日也都着红衣,身后摆着自己带来的各类贺礼。寒觞刚刚进到殿内,那些收拾场地的侍从们便急忙行礼退下,坐在位置上的大臣也齐齐起身,躬身行礼道:“参见尊主。”
寒觞颔首应下,道:“无需多礼,都坐吧。”
他说完便自然而然坐在了身后的宝座上,下面的大臣也接连坐下,接下来的活动倒是引不起寒觞多大的兴趣,跟他前世看的演出相比还是太单调了一些。
仿佛是看出他兴趣缺缺的样子,其中一个大臣起身道:“尊主,前几日我偶遇一人,自称天音阁的琴师,他听闻今日是尊主生辰,特来为尊主弹奏一曲助兴,尊主可有兴趣?”
寒觞暗自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来这生辰宴了,但既然人家一片心意,他也不好说什么,便敷衍道:“传上来吧。”
那人一喜,急忙喊侍从去叫人,然而没等侍从出门,大殿的门已经被打开,显露出门外的身影。
那人面目普通至极,属于站在街上没人多看一眼的类型,他身着一袭褐色长衣,怀里抱着一把古琴,虽不起眼但周身隐隐有种不一样的气质
寒觞看向那人时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过这人,但又觉得这种样貌的人大概满大街都是,他目光落在那缓步走入殿内的身影身上,正好对上那人点墨似的眼眸。
寒觞坐在宝座上微微愣住,但没等他多想什么,那人已经躬身行礼道:“见过尊主,尊主万寿无疆。”
这人连声音都是寒觞从没听过的,于是他只当自己是多想了,便抬起眼帘饶有兴趣地问道:“起来吧,你是天音楼琴师?”
那人不急不忙地跪坐下来,将手上的古琴放在了膝盖上,与他本人有些不搭的纤长手指虚浮在琴弦之上:“是,我为尊主奏一曲助兴。”
他话音落下,殿内一片沉寂,在众人的等待中,他指尖划过琴弦,先是一个清亮悠远的音撕裂了这片寂静,接着另一手也抚上了琴弦,一阵轻灵的琴音开始在空气中流淌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