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抟万万没料到自己奉为上宾的幕僚,竟然如此不牢靠,几杯酒下肚就出卖了自己,当时就瘫软在地,痛哭流涕,忙不迭的都招了,说自己通敌实则都是万喜煽动牵线,事到如今只求保全老妻性命云云。
陆策冷然道:“周相,你有何资本和朕谈条件?”
随机让人将周抟和章寄分别压入了天牢,一时,暖阁内只余陆策与谢远。
陆策道:“谢卿,万青当时自缢的情况再仔细说说。”
原来,万青根本没有招供,这只是陆策同谢远二人唱的一处双簧。章寄见了尚伟后,忙不迭的就把知道的事情全说了,尚韦先前得了陆筠知会,知道朝中恐不止周抟一名内贼,但也万万没想到,另一名逆贼是平时看上去颇为古板的帝师万青。
万青是一名年近古稀的老学究,主要负责给陆策教授诗词歌赋一类的学问。平时沉默寡言,动不动还摆出师尊的威严训斥陆策,时不时也写信给陆筠说小皇帝如何顽劣,如何舞刀弄棒,不尊师重道。因此,陆策打小就不愿和这位老师亲近,十岁以前,总梦想着父皇能给自己换个老师,最好所有的课程让堂兄全部包办了。但先皇只道万青是位大才子,于诗词歌赋方面颇有建树,所以一直未答应。
万青里通外国,是尚伟、陆策,乃至远在丰州的陆筠,都不会料到的。
尚伟急忙带了人去万青府上拿人,谁料左右刚绑了那老头双手,准备压他上车,万青竟然咬舌自尽了,死前还高喊:武帝有眼无珠,小皇帝残暴无度。
谢远转述的时候,将万青死前高呼的这句极其委婉的表述出来,虽是如此,陆策还是明白了万青的指摘。陆策双眼Yin霾,露出了一个嗜血的冷笑。
谢远见了一个寒战,赶紧告退了,心想:摄政王怎么还不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万师傅何苦来哉,嗜血版小皇帝即将上线
☆、第 14 章
周家、章家全被抄没,直系亲属统统问斩,家中奴仆皆被流放。据说菜市口热闹了半个月,刽子手忙的都没了磨刀的时间,几乎天天都有人围着看砍头。
陆策经此一事,虽未举行亲政大典,但朝中上下都默认了皇上总揽政事的地位。对于这一现状,保皇派尚伟等人很是满意。只有谢远隐隐觉得,没摄政王压着,这小皇帝忒残忍了些。
朝中对自己的议论,陆策最近没心思关心,他觉得很奇怪。近半月以来,堂兄也未再给家中写过书信,心中总感觉有哪里不好,可丰州的奏折一封封送来,并未言及陆筠有何不妥。
陆策想到之前心里的不安,双眉紧蹙,道“福喜,送丰州奏折进京那人可还在京内?”
福喜掐了掐手指,道:“算日子,应该还在驿馆,可要奴才传他进宫?”
陆策点了点头,福喜就急急忙忙的去安排了。
却说陆筠离开后的甘州,与平日并无什么不同,百姓们丰衣足食,还是一片祥和,只不过大家口耳相传的传奇里、茶馆说书先生新编的段子里,除了英明神武的李将军,还多了个智勇双全的楚王。
“五日前,我军与柔然肃州片偏将查阔哈那一战,是在城外鲤鱼坡。鲤鱼坡背Yin,向来积雪甚重,寒风刺骨,不见天日,行军十分不易,对战更是难以施展,是以我军与柔然便一直胶着不下,分不出个胜负。半日下来,大家都渐渐露了疲态,难以为继,这时只见一少年人,白马银枪,红璎黑甲,一马当先,竟是万人不敌。这少年高喊一句‘纳命来’,一枪便将查阔哈挑下马来!你们猜这人是谁?”
“楚王!楚王!”茶馆诸人皆是气血上涌,高声呼喊楚王。其实甘州百姓听这段子次数很多,但每每还是不厌其烦的捧场,喝彩。
说书先生满意的捋了捋胡须,合上了折扇,继续道:“兵法有云:擒贼先擒王,楚王一枪制敌,登时乱了对方军心,柔然蛮子们慌作一团,哭爹喊娘,四散逃命去也。”
惊堂木一响,众人从楚王英姿中醒觉过来,高喊道:“再说一个!再说一个!”
说书先生见听众异常捧场,又兴冲冲道:“今日小老儿就给大家说个新鲜的!三日前,李将军和楚王是如何火烧连营、声东击西,打的柔然人退避三舍。”
说书先生吐沫星子横飞,眉飞色舞,又颇懂得拿捏悬念,一时间满做人皆屏气凝神静听,仿佛那骑在马上的不是楚王,而是自己。
座下有一女子,眉目如画,肤白如雪,乌发如漆,五官Jing巧,令人过目不忘,见之忘俗。这女子此时听了楚王的传奇,温婉的笑了笑,对这楚王也不禁好奇起来,自言自语道:“有意思。”
熟料,这女子身侧坐的,正是故事中的主人公楚王陆琅是也。
陆琅自三日前血战后,便被李泽准了几天假,今日陆琅闲来无事,在街上晃了半日,饷午便进了这家茶馆歇脚。陆琅本来见这家茶馆人山人海,转身想走,却听台上讲的居然是自己的故事,遂傻笑一声,也随便寻了个座位坐下。
此时,他听到身侧女子轻笑,还说了句“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