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子安意外压在了他身上后,才不知如何碰开了机关,误打误撞的掉了进来。
他自己在棺材里睡了那么多年,也从来没见到自己掉下来过。所以说……开启机关的窍要,难道就是重量?
池罔曾经对砂石说过,他不知道沐北熙死在哪里,也不知道真正埋葬他尸骨的陵墓又藏在何处,如今墓室下这个秘密通道口,其实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他替沐北熙守墓多年,池罔当然不是从来没怀疑过他的目的,沐北熙要守的既然不是身后百年的陵葬完整,那必然就是其它的秘密。
若这里是沐北熙的布置,那么这里,就必然有活路。
池罔吐出嘴里的水,勉力道:“……你撑着点,我要往边上游,看看有没有没水的地方。”
“嗯……小池。”子安的声音有一点僵硬,“趁着我现在腿还没有冻得失去知觉,我们赶快游动。”
这片水池惊人的大,池罔带着一个人,着实有些费力,而这找不到水泊边缘,把人心中的希望一点点消磨。
感觉到他身边的人力度愈发减弱,池罔出声鼓励道:“别睡,庄衍。”
“嗯,不用担心,死不了。”子安声音很轻了,若不是池罔耳力惊人,怕是会被此时劈啪作响的水声干扰得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这不是终点,我还不能离开,剩下的路……太难了,不能让你一个人走。”
池罔听清了这句话,他咬紧牙关,努力在看不清方向的水流中,凭着自己的记忆向一个方向一直靠近,又过了一会,终于让他摸到了一片无水的区域,似乎是一片光滑的石头。
池罔将子安推上石头,自己也摸索着把身子挪了上去,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视觉被剥夺,就只能靠触觉。
他摸到了和尚光滑的脑壳,和尚已经坐了起来,于是池罔也随着他坐好,等待身体慢慢回暖。
池罔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对着你这副模样,叫不出你的名字。”
“可是现在你看不见我的模样,这样能叫得出来了吗?”
子安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池罔却仔细想了想,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我到现在,都有点不敢认你……这一切太不真实了,你又对我诸多隐瞒,在你和我说清楚前,我不敢相信你。”
子安不生气,反而低声笑了出来,他摸到池罔,问了一句,“有点冷,能抱抱你吗?”
池罔拒绝的果断,“不行,在你一五一十解释清楚前,不给抱。”
于是和尚拉着池罔站了起来,改为牵小手,摸索着身边的石头,“是钟ru石,这里地形复杂,往前面走,我们随时会一脚重新踏入水中,做好准备。”
这次池罔没有拒绝,和尚在前面探路,跌跌撞撞的踏空两次掉进水里,都被池罔拉上来,但是接下来,池罔能明显感觉到他们走离了水边,离开了滑石的范围,平平整整的走进了一个充满了空气的区域。
一片黑暗中,子安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从没来过。”池罔如实回答,“我甚至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出得去。”
池罔在心中默念道:“砂石?你能听得见吗?”
依然是一片沉默,砂石没有任何动静,这让许久没听过砂石消息的池罔,心中一沉。
耳边传来和尚的声音,他似乎在微笑着说话,“但你听起来似乎不着急。”
池罔确实很沉稳,“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这点算什么?走一步看一步,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从来就没有死路。”
“从来就没有死路。”子安轻声复述了他的话,“说得不错,小池,你一直都很坚强,我喜欢看你这幅模样。”
池罔不冷不热道:“谨言,慎行。你不是出家一心向佛吗?还来招惹我做什么?”
多少年了,只要说到这个,池罔心中便来气,可是一想到这盆儿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告诉他,一时更生气了,于是他甩开了子安的手,被子安连抓几次,都没重新抓回手里。
他们默不作声的走了一会,池罔突然发问,“你到底是怎么进来我的墓室的?你若是从墓里而来,不可能不会惊动我。”
“从你的领域而来,一片白雪,十分惊人。”子安终于回答了这个问题,“力到极致之时枯竭,Yin到极盛之时衰微,而这是你自己都不会完全使用的境界,还需要时间去领悟和掌握,但你永远不要低估它。”
“你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池罔有一瞬间的失神,“我为什么觉得……算了。”
他没有把话真的拿出来说,他一直觉得这个盆儿处处像他的庄衍,如今把话说开,反而却有了距离和陌生感。
池罔很快收起自己的迷茫,“我们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从这里出去。若是能有东西照明,看看附近身处的环境,再做决策定然方便许多。”
“……你需要光吗?”一个轻轻盈盈的nai音,突然在空旷的黑暗里响起,池罔从没觉得他的声音这样可爱过,心中涌上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