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哭得梨花带雨,透着粉气。
他像个小孩儿一样,把金泰亨刚贴上的创口贴扣下来,然后两只手举着,把那枚创口贴皱巴巴地贴在了自己的毛衣胸口上。
贴完了,他才红着眼睛抬头看着闵允其,戚戚艾艾地开口:“不是手疼,是这里疼。”
其他人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七嘴八舌地围着要把他衣服脱下来看看是不是里面受伤了。
但是闵允其却一下子就懂了。
……
他蹲在姜天赐面前,看到他在灯光下仿若薄胎瓷器似的脸颊和水光潋滟的双眼,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然后突然鼻头一酸,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涌上胸口。
他知道他哪里疼,他是心里疼。
姜天赐的毛衣被金南俊撩起来了,几个人大男人围成一圈扒着他的胸口看,这画面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过去,指不定以为是一群什么变态,立马就拿出手机报警了。
“没受伤啊,这不挺好的嘛。”
田怔国一边说一边还上去摸一把,姜天赐立马就炸毛了,挣扎着躲到现在唯一“正常”的闵允其那里,然后回过头对着田怔国:“你不要碰我,我讨厌你。”
田怔国愣了一下,两秒钟后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声音猛地高昂起来:“你说什么????”
姜天赐被吓到了,扭过头抱着闵允其的脖子连连抽泣,看起来好可怜,让田怔国突然间都不忍心计较他刚才说“讨厌”他。
闵允其跟护崽一样把姜天赐护在怀里,然后皱着眉头开始赶人:“行了行了,你们去收拾吧,柾国今晚睡我那儿吧,我在这儿陪着,先给他哄睡了再说。”
田怔国不愿意走,嘟嘟囔囔地说这是他的房间,结果被闵允其一个眼神扫过去,最后还是瘪着嘴关门出去了。
周围人少了之后,姜天赐明显也安静了很多,侧身窝在床上,隔一会儿吸一下鼻子,是哭完的后遗症。
闵允其没说话,安静地坐在床边,长久的沉默后,他再回头看,姜天赐已经把眼睛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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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怔国住进新房子的第一晚,没有住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在闵允其床上躺了一夜。可能是心里挂念着自己的东西,所以第二天他醒的特别早。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冲回自己的房间,结果房门一开,他却因为意想不到的一幕有点愣住,因为闵允其和姜天赐竟然都已经醒了。
这不是让他愣住的原因,他觉得有点反应不过来是因为,闵允其和姜天赐坐在同一张床上,而他们之间的氛围……
怎么说,反正有点奇怪,有点僵硬。
田怔国推开门,刚好听到姜天赐说话,语气像是被雨淋过一般,shi漉漉轻飘飘的。
“我不去。”
“不去哪儿?”
他走进去,顺口接了一句,说完才发现气氛不太对。
闵允其回过头来看他,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舒展:“醒了?”
“嗯。”
田怔国在对面自己的床上坐下,问姜天赐:“你酒醒了?头晕吗?”
“醒了。”是闵允其替他回答。
“哦,”田怔国点点头,顿了一下,还是犹豫着开口,“刚才你们说去哪儿?”
“没说去哪儿。”又是闵允其抢先回答。
田怔国看向姜天赐,结果他也避而不答,看都没看过来一眼,面无表情地倒头躺回床上,还翻了个身,面向墙壁,拿后脑勺对着他们。
这是在……生气?
田怔国有些不明所以,转头又看闵允其,结果对方对他挤挤眼睛,示意他先出去。
他乖乖地出去了,关上门的那一刻才后知后觉的有点难过,好像姜天赐背着他和其他人拥有了共同的秘密,而他,则被光明正大地从这个秘密驱逐出去了。
房间里又只剩两个人。
闵允其看向背对着他的姜天赐,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得更加平缓:“天赐。”
他才喊了一声,谁知姜天赐的反应这么大,猛地转过身,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捂住闵允其的嘴,声音都有点发抖。
“不要,不要,你不要说话,我不要。”
他话说得语无lun次,不知道到底是让闵允其不要,还是自己不要。
闵允其的眼神有些无奈,扣住他的手:“只是正常的心理咨询而已……”
“不要不要,我又没有病……”
姜天赐手腕被握住,就往闵允其怀里钻,用头去顶他,想把他推得远一点。尽管他现在身高比闵允其还高一点,但可能是整个人又瘦又薄的原因,蜷起来看上去也只有小小的一团。
他像一只初生的牛犊似的,闵允其又不敢用劲推他,只能先抱住他,一边用近乎哄骗的口吻对他说。
“听我说姜天赐,心理咨询是很正常的,不是非要有病才能去咨询,我们作为艺人,是需要这个东西的,你不要把它妖魔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