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夏已经取下了挂在墙上的黄色围裙穿到身上,将手背到身后给自己系带子,听到荼白的提问,他转过头来,眯了眯狭长的凤眸,“柜台旁边的纸箱里就是。”
荼白看着沈见夏自己给自己系围裙,正想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却见沈见夏一副很熟练的样子,双手反着背在身后,手指灵活地给自己系好了带子,然后走到货架旁边,取了一只一次性口罩戴上。
荼白最终也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也是,沈见夏从小就在店里帮忙了,自己给自己系围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周汝琴先一步帮他拿了矿泉水过来,荼白接过矿泉水,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和周汝琴找了张离空调近一点的餐桌,坐了下来。
荼白扯了几张桌上的抽纸,擦了擦脸上的汗,把纸揉成一团,扔进脚下的垃圾桶里,这才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抬起头去看沈见夏。
他坐的位置正好面对着沈见夏。
沈见夏炒菜的模样,荼白是见过两回的。
前两回店里都是营业状态,人来人往,周遭环境嘈杂得很。这次没有了旁人的干扰,荼白能看得更仔细些。
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时候,看沈见夏做饭是一种享受。
荼白单手支着下颌,静静地注视着沈见夏的一举一动。
沈见夏先把米淘了,煮上一锅饭。料理台的窗口挂着两只烤得金黄酥脆的脆皮烧鸭,冰柜里也有现成的rou和菜,他戴上橡胶手套,从冰箱里拿了一部分原材料出来,走进料理台围成的逼仄空间里,开始动手。
沈见夏把笨重的砧板取下来,用干净的抹布擦拭后,从吊钩上取下一只脆皮烧鸭,搁到砧板上,又从刀架上抽出一把闪闪发光的菜刀。
那烧鸭已经提前去了头和填充的香料,沈见夏手起刀落,直接把烧鸭劈成了两半。
他把半只鸭劈成三份,前翅一份,后腿和背部劈成两份,然后分别横着剁成小块。剁的时候他顺手挑出不要的部分,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沈见夏臂力惊人,动作亦是麻利,很快就把一只烧鸭剁成了整齐的小块。
接着,他从橱柜里抽出一只白色的大瓷盘,用菜刀把烧鸭块摆到瓷盘上。每一块rou都连着烤得金黄酥脆的鸭皮,色泽诱人。
在沈见夏剁烧鸭的过程中,空调冷气渐渐充满了整个店,荼白方才热得烦躁的心随着温度的变化沉静了下来,汗也止住了。
挂壁电视正在播放综艺节目,灶台那边的沈见夏在忙碌,而坐在荼白对面的周汝琴单手支着脑袋,咬着吸管喝可乐,认真地看着节目,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种感觉有点微妙。褒义的那种微妙。
荼白向来不喜欢社交,他身边唯一交好的朋友只有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发小,还是个圈外人。可惜发小去年高考出了意外,一个人卷包袱逃回县城复读去了,荼白唯一可以说话的人也不在身边了。
荼白也习惯了,反正他向来孤单。在公司没有朋友,在圈里没有朋友,不和家人住在一起,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生活了好几年,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没有人陪。
而此刻,早就习惯了形单影只的他却坐在新“朋友”的家里,一个朋友在忙着炒菜,另一个朋友跟他坐在一起看电视等吃饭。
很奇怪,荼白的日常生活中从未出现过类似的情景。现在,将自己置于这样的情景中,有一点点别扭的感觉,但是也……
很热闹。
是朋友吧?
瞧着眼前这一幕,荼白不确定地在心里问自己。
随后,心里另一个声音响起,笃定地回答他:
是朋友。
那头的沈见夏切好了rou和蔬菜,打开了抽油烟机,嗡嗡声顿时响了起来。
他开火热锅,只听啪地一声,火焰张牙舞爪地窜了出来,却又瞬间在漆黑的锅底化成温顺的兽。
沈见夏用锅铲从装猪油的罐子里挖了一勺猪油,原本凝固结块的白色猪油一落到滚烫的锅里,顿时被烫得化开。
沈见夏握着锅柄转了一圈,让热油充分地滑了一遍锅后,把准备好的佐料倒了下去。
“滋啦啦”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浓郁的香味随着锅铲碰撞锅面的翻炒声在空气中弥漫开。
荼白撑着下巴,恍恍惚惚中,只觉得人世间的烟火气息和琐碎的嘈杂声,还有世俗饭菜的香气,在这一瞬间,全部来到他的身边。
而那个从烟火喧嚣中走出来的少年,尽管只有一个侧影对着自己,可宽阔的肩膀、修长的颈项、瘦削的腰身和有力的手臂,却清晰地在眼前晃来晃去。
这些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离他很遥远的一切,此时此刻,竟然和他如此接近。
而且近在咫尺。
这些,全部都是沈见夏带给他的。
“猪油可真是香啊。”原本专注沉浸于节目中的周汝琴被香味勾回了神,她把头转回来,吸了吸鼻子,感叹一声,“肥胖的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