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要,但这约他一定要解。
最后,责编扔下一句“既然你非要解约,那我们江湖不见”,把沈见夏拉黑了。
可笑的是,没过多久,这位正义凛然的编辑自己也跳槽了。
同批的作者都已经绝望了,不再抱出版的希望,任由辛辛苦苦写的稿子就这么废掉。
只有沈见夏拿着被退回来的稿子,找了别的出版社,不停地投稿。又等了一年,才终于把这本合集给出了。
那时肥姐还问他:“你不会又被人骗了吧?”
沈见夏很无语,也很无奈。
父母都是外行,明明什么都不懂,却不愿意了解,还喜欢不懂装懂,在旁边指手画脚。
书顺利出版了,稿费也一分不少地拿到了手,只不过进的是肥姐的口袋——后来沈见夏才知道,肥姐瞒着沈见夏,把这笔稿费给了刚中专毕业执意要去北漂的沈光宗,说是跟沈见夏借的。
沈见夏气得不轻,却又不能因为这点钱跟父母闹不愉快。
如果肥姐跟他说清楚,说这笔钱是借给沈光宗的,沈见夏一定会借。无论怎么样沈光宗都是他哥,沈见夏不可能不管他。
可肥姐根本就没问过他,直接把这笔钱给了大儿子。如果不是沈见夏当时想买一台电脑写稿,要用钱,才问起她,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告诉沈见夏这笔钱去了哪里。
后来沈光宗在帝都混不下去,灰溜溜地回来了,沈见夏也没跟他把钱要回来。
就当孝敬父母的了。
沈见夏十二岁开始写杂志,十五岁那年出版了第一本书,因为种种原因封了笔,不再写小说。
同年,他考上了智才中学。
十六岁的时候,沈见夏才重新把笔捡起来,用“白的Summer”这个笔名写网文、出书、爆红甚至卖出天价版权。
只是这一次,他一个字都没有跟家里人说,守口如瓶。
没有人知道“白的Summer”就是沈见夏,也没有人知道沈见夏还在写小说。
和家里人沟通的最好方式,就是选择不沟通。
可是,沈见夏一直觉得很费解。
为什么从小到大,父母对他使用的都是打击式教育。
没有鼓励、没有关心,只有无尽的打击。
沈见夏用攒下来的早餐钱买课外书,他们会说——“整天买这么多书干什么?你还不是看一遍就扔在不看了?浪费钱!”
沈见夏写小说,他们会说——“哟,厉害啊,能写小说了。有钱拿吗?没钱你还写?浪费时间!”
沈见夏签了出版合同,他们会说——“他们给你多少钱呀?钱呢?拿到了吗?也没多少钱嘛。”
出版社违约的时候,他们又说——“你该不会是被被人骗了吧?”
尽管肥姐美其名曰自己的教育方式是对的,能帮助沈见夏戒骄戒躁,他们是担心他才这么说的,沈见夏应该理解父母的用心良苦。
可沈见夏心里清楚,不是这样的。
他们对沈光宗才不是这样。
沈见夏不是傻瓜,也不是粗神经,他其实比谁都要敏感。父母在对待两个儿子时轻微的差别,哪怕只有一点点,他都能Jing准无误地捕捉到。
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懂,所以才装作不懂。
可是,明明都是他们的孩子,又为什么会不一样呢。
沈光宗想不到话来回怼沈见夏,只能仗着声音大,高声嚷嚷起来:“妈,我早就说了不要让他去什么贵族学校。你看他去隔壁智才念了三年,整天跟那些富家子弟混在一起,现在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你闭嘴。”肥姐回头瞪了沈光宗一眼,又扭过头来,看着沈见夏,语气放缓,“见夏,有梦想是好的,爸爸妈妈支持你,但是首先,你得认清现实——”
什么时候,“梦想”也成为了一个贬义词?
“不是梦想。”沈见夏打断她,“是职业规划。”
“什么叫职业规划?”肥姐皱眉,显然这个词语对她来说过于新鲜,难以消化。
“就是我所选择的,未来我将要走的路。”沈见夏回答。
去年的这个时候,沈见夏跟着上一届的特招生一起去参加了艺术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
考试分为两轮,先笔试后面试,只有过了笔试,才有资格进行面试。
沈见夏当时靠着两年的自学擦线进了面试,可惜的是,最后却因为没有任何相关的实践作品,以0.5分之差被刷掉了。
而其他一起考编剧的学长学姐,却早早凭借着家里独天地厚的资源优势进入了这行。有人参与编剧的短片送去韩国短片节参赛,拿下了大奖,有人被国内知名编剧收为关门弟子,跟着老师写剧本,早早就有了好几部冠名的电视剧作品。
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而没有任何资源和渠道的沈见夏在这场角逐中处于劣势。
肥姐说的其实没有错,艺术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能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