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收在了宫室内,从当年他为他补过的衣服,到他自己所有的东西。
萧韶不解,问他为什么。
夏朗笑眯眯:“这样干净利索,以后回忆起来也方便。”
果然干净利索,一把火去了,便什么东西都没了。
所有有关夏朗的东西都在未央宫内,什么都没留下。
就连他的遗体,都没给他留下。
他连夏朗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
他终于,永远永远的失去了,他的阿朗。
萧韶怔怔的,怔怔站在门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未央宫实在是烧无可烧,火势慢慢的小了下来。
萧韶迈步,想进去看看,却只听到“趴——”清脆的一声,他腰间挂的玉佩竟然自然断裂,摔在坚硬的汉白玉地面上,摔得粉碎。
皇帝一惊,回头。
那是夏朗送给他的玉佩,年代久了,绳子不牢固,自己掉了。
萧韶看着面前的玉石渣滓,夏朗最后送给他的东西,没有了。
他弯下腰,慢慢的,慢慢的,用颤抖的手指捡起了那根断掉的红绳,收拢进掌心。
那惹人厌的短毛畜生还在叫着,萧韶把行宫的打了,而夏朗却把皇宫的放了。
于是它们还可以在帝王面前叽叽喳喳的叫着。
“机关算尽,反而误了卿卿姓名!”
“机关算尽,反而误了卿卿姓名!”
“卿卿……”萧韶攥紧了手中的玉石碎片,尖锐的碎片深深的扎入掌心,攥的他满手是血。
那天所有的宫人都跪着一动不动,不敢抬头,所以他们没有看见。
——他们铁血一生的皇帝,望着熊熊燃烧的未央宫,手里捏着一根陈旧的断了的红绳,无声的,泪流满面。
第55章?机关算尽之后(5)
未央三年末,?帝都大雪。
今天是除夕,即使是帝都,所有的店家酒肆都早早的关了门,阖家欢乐去了,?长乐书院的诸位学子找不到吃食,只好自己生火做饭。
他们都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在家里都是君子远庖厨的圣贤人,如今遇到那比他们的脑袋还大的铁锅,?竟无人知道怎么下手。
“这可怎么办……”有人发愁道:“大过年的,我们不会要啃干粮吧。”
节后就是一年一度的春试,他们舍弃了家里的团员相聚,寒窗苦读,就是为了能取得一个好成绩,?但是这也不代表,他们就愿意冰锅冷灶的度过这大年三十。
“我来吧,?”就在一群人围着那灶台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声音,?众人齐齐往门口看去。
只见一青衫少年立于逆光之处,?嘴角噙了丝笑,那笑看起来清雅,?但细看却能看出一丝勾人的意味,?正如那人,?穿着明明是最普通的一身书生长衫,?但是他双目流光炯炯,?眼角的桃花眼一勾,不像个书生,倒像是哪家雅致的小倌馆的头牌。
“以前在家里闲时下过几次厨,若是诸君不嫌,愿意献丑。”
雪有些大了,裹挟着那人的长发吹进了这简陋的柴房,让众人有些恍惚,耽于这少年的美色,直到那少年看到众人久久没有回应,奇怪的“恩”了一声之后,才有人如梦初醒,忙给那少年让出了地方:“既然如此,那就辛苦夏兄了。”
“无事,”那少年逆着光,众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笑意:“我们本是同期,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
众人忙道辛苦,退出了那柴房,却无人愿意留下来,为那少年打一个下手。
毕竟这世代,他们这些赶考的,还是求一个稳字为上。
入仕说是可能位极人臣,其实更多的是提着脑袋过日子,而且上面那位的心情,也是时常捉摸不定,就连现在盛宠在身的丞相大人,也不知道哪天就会落了脑袋。
而这少年,身上就有这莫大的变数。
陛下继位八年有余,而那年号却是未央三年,是因为陛下在三年前改过一次名号,那年未央宫大火,陛下远在行宫未受波及,但是那花费三年Jing心打造的未央宫却化为了灰烬,陛下惋惜,改名号为未央。
而年号改为未央的这三年,百姓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陛下不知道为什么,性情大变,开始实行一连串的暴政,在宫内也开始肆意打杀下人起来,百姓刚刚从前朝的昏庸中逃出来,享受了几年好日子,一朝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陛下军伍出身,靠的是实力得这天下,从来都是独严专政的人,听不得任何他人的意见。
而不幸的是,唯一能劝得动陛下的内臣大人,就在未央宫烧毁的前一天病逝。
这内臣大人,说来也是一位传奇人物,其传奇经历比起奴隶上位登基成功的陛下比起来也当仁不让。
内臣大人字卿玉,前朝帝师世家夏家嫡长子,单名一个朗字,十五岁就在宫宴上以一曲醉花令震惊全场,即使夏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