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火是村中老人们请出神明的原因,那这里又是什么情况……小小一个百来人的村寨,竟曾一日之间面临两种力量的撕扯,以至于形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之前一直以为这里是个未展开的地图,我们是顺着线索找到这里的,但有没有可能,这里本来就是地图的一部分,只是两方并不共融,相互隐藏,”赵浅伸出手来,上下一翻,“表里山河。”
傅忘生仰头向远处看去,他的目光落在竹屋当中唯一高耸之处,那也是一座竹塔,样式都跟外面那座差不多。
“赵浅,外面那个通过献祭召唤来的神明可以保全村寨,保全性命,那这里为何死气沉沉,他们没有神明拯救吗?”
如果两个世界互为表里,连竹塔都一模一样,那这个世界遭遇天灾的时刻,为何没有出现神明……若说一切发生的太快,村民们来不及献祭,那为何当中竹塔却异常崭新,像是有人时时打扫。
除此之外,这个世界确实有刚造的建筑,看这些生活不能自理的村民们,这些建筑应该也不是他们打造的。
“可惜我们身处这个环境中,就算站在竹塔里也没办法纵观全貌,”赵浅叹了口气又道,“我有一种怀疑……玻璃墙,竹塔不变的位置,和生死表里,是否能构成太极Yin阳鱼。若真如此,那这个世界必定也存在一个神明,一个失踪的神明。”
“失踪无外乎几种可能,自己藏起来的,被人藏起来的,或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浑浑噩噩不算藏,却也无法归位的,你有没有想起谁来?”傅忘生问。
下一秒,他与赵浅几乎异口同声,“莫勒。”
那位瞎了眼睛没了舌头,记忆缺失,无法与阿朵共存在同一竹屋的小医生,他几乎满足了所有条件。
这个世界的神明存在于另一世界中,还被残害的不成样子,就连傅忘生也觉得相当稀奇。
“我想将莫勒带过来,”赵浅忽然道,“不知这根鹅毛是否能搅动春水。”
傅忘生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想法是不错,但我们现在得先出去参加中午的集会了……”
他的话音刚落,赵浅的眼睛随即一亮,他两总是这样的心有灵犀,傅忘生明白赵浅的意思,便笑了笑又继续道,“每月十五的集会为什么要安排在正午十二点?难不成午夜十二点还有什么祭典吗?”
说罢,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赵浅与傅忘生随即从玻璃墙处重新退回那个生机满满的世界中,而背后瞧着他们的那双眼睛眨了眨,越发焦躁也越发不敢轻举妄动。
乘客们是不知道具体集会地点的,但所有村民都往一个方向而去,只要混入其中,就能像水流进海,还能顺便搞清楚npc在玩什么花样。
这些村民的手里大部分都抱着牌位,有些牌位上刻着名字,有些连名字都没有,再拿各式各样的布遮掩,一个个神情肃穆的低着头往竹塔靠近。
竹塔的最顶端坐着一个人,这么远的距离虽然看不见五官,但从阳光底下流光溢彩的瞳孔可以辨认出,这人就是阿朵。
阿朵还在吹竹叶,她碰见莫勒之后能出来的音节没有因为分离而回收,而且还越吹越熟,虽无更多进展但这些调子却很准。
陆陆续续,十二点前,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在了竹塔周围,赵浅稍微留意了一下,方才村寨变动时,从栈道上摔下了折断颈骨的村民也在其中,看起来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包玥玥老远就冲赵浅他们招手,只是人chao涌动,一时片刻靠进不了,而正在此时,那座竹塔忽然从中间一分为二,剥皮般竹枝撤去,将里面的结构拱了出来。
阿朵所在的位置正是建筑的核心,当神堂由内转外时竟然形成一段突起,能让阿朵站立其上,受膜拜和祭祀之礼。
而在阿朵的身后,那巨大的孔雀眼以及平铺其上的老人们就像孔雀翎羽,光华万千。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番古怪而绚丽之景吸引时,赵浅却似乎在寻找什么,他拉了拉傅忘生的衣袖道,“看那边。”
竹塔之后竟然就是那些堆叠起来的腌菜坛,为它们遮风避雨的竹屋已经被烧光了,因此占地面积更小,几乎能被竹塔完美遮挡。
而此时,那些坛子正在微微的颤动——并非要搞事的颤动,而是害怕惶恐的发抖,随即乘客们就听到了一种虚弱无力的哭泣声,这阵哭泣逐渐壮大,似有几个甚至几十个声音汇合在了一起,但昨天还表现出哀痛的村民们此时却对此情此景无动于衷。
阿朵的目光毫无波澜地俯视着竹塔之下的人群,她与这些纤弱的物种不同,也不必对其生出同理心,所以眼神冷冷淡淡的,似乎只是过来意思意思,直到她瞧见了傅忘生,那张百无聊赖的脸上才有了一点笑容。
神明智商不高,还当自己吹竹叶的能耐是跟傅忘生学来的。
这样的集会十几分钟就散了,似乎只是将所有人召过来听孩子们哭一场,之后什么也没发生,大部分乘客呆了一会儿,刚开始还时时提心吊胆,生怕中途有变故,过一会儿就发现这集会只跟村民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