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虽已经爬过了竹梯,但当时情况紧急,没仔细体会过,现在才发现此处设计Jing妙,一条看到底的狭长小道也要拐二三小弯,真是处处洞天。
“阿朵……就是昨晚你看见的小姑娘。”赵浅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傅忘生托着下巴想了想,“记得记得,个子虽然不高,但怪可爱的,就是死相惨了点……看她对自己的尸首那么重视简直到了耿耿于怀的程度,我猜要找到她其实不难。”
确实不难,阿朵看起来在村寨中很受欢迎,但其实这些都是她自己搞出来的假象,村中之人其实对她既敬且畏,倘若再加上这些年堆叠的仇恨以及阿朵被献祭之前的恩恩怨怨,恐怕情感还要更复杂一点。
先别说他们愿不愿意接受阿朵,让她在家中过夜,就连阿朵本人恐怕也不想跟村民们同处一室……那就只剩下神堂和容她吊死的那间小竹屋。
神堂白天人多,阿朵既然不想露面,当然也不会呆在这里,而那间小竹屋混在其它规格相近的房间中,再经过昨晚到今天的几次挪动,早就找不到痕迹了,而赵浅贴在它门口的纸条也被撕掉,一点特殊的地方都没留下。
“你有什么方向吗?”傅忘生说话时已经跟赵浅换了个位置,这地方赵浅明显比他更为熟悉,何况傅忘生还觉得,如果有人要打赵浅的主意,背后偷袭比正面攻击来得更加靠谱。
赵浅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低头查看着竹屋上一道道纹理,这些竹屋分为两种,一种完好无损,肯定是昨晚天火之后出现的,一种则破损脏污,颜色也暗一点,除了火烧火燎的痕迹,更有乘客们为了抵抗外敌留下的各色创口。
赵浅循着这些创口继续往前走,“包玥玥的罗盘杀伤力极大,昨天的时候她还因为滥用,破坏了这些竹屋的架构而被站点惩罚。”
傅忘生稍稍点一点头,“小丫头是有这个毛病……怎么,你要找的地方也被她留下记号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中午,包玥玥放出的罗盘丝涉及范围极广,将绷紧的丝弦挑回来时,又经过了不少地方……我带你去搬阿朵尸体时就曾经留意过,南边的飞檐缺了一个豁口。”
赵浅说着又道,“而竹屋的挪动有规律可循,顺着丝弦造成的破坏,要找到阿朵还不算难。”
果不其然,十几分钟后,赵浅和傅忘生就到了竹屋门口,竹屋南边屋檐缺一块,门上还有贴纸后残留下来的胶。
“是直接进去还是等一等。”傅忘生问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所以打个哈欠倚在门框上,又道,“赵浅,其实我会吹竹叶笛,我吹给你听啊。”
赵浅果然道,“等等吧,你若有这个闲工夫,不妨想想到底得罪过谁……你那音乐素养我实在欣赏不来。”
然而这话还是说晚了,傅忘生已经伸手在半空里一捞,村寨里遍地长着高大的毛竹,竹叶一年四季往下飘,他还特地挑了片没有破损且颜色翠绿的往两片薄唇间一夹。
出乎赵浅意料之外,傅忘生唱歌堪称惊世骇俗,竹笛却吹得中规中矩,没有熟手那么动听,却也有个婉转的调能出来。
吹了一会儿,屋里也有了响应,还是昨天晚上那破音的“噗噗”声,可见这东西吹起来也需要天赋,阿朵练习了这么久也没个像样的曲子,反倒让傅忘生占了上乘。
“你会吹《阿朵》吗?”趁傅忘生停下来的功夫,里头的人忽然问。
隔着门,傅忘生摇了摇头,“我不会,是首怎么样的曲子,若有谱,我兴许可以试一试。”
屋里的人又沉默了,过一会儿才道,“我这里没有谱子,但我可以哼给你听。”
于是包玥玥、李潇以及卫城东到时,看到的就是赵浅坐在竹屋门口,傅忘生背抵着门,门里有个人在唱歌,气氛一派和谐,但就是哪儿不大对。
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十九位乘客除去昨天死亡的,到了有一半时,傅忘生才往旁边挪开,还有礼貌地说了句,“我们要进去了。”
阿朵果然在这间屋子里,她站在角落中,阳光半点也撒不到她身上,但她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却流光溢彩,只是左眼更甚,右眼相对黯淡一些。
而那具她视若珍宝的尸体就挨在旁边,跟被八股绳捆缚的坛子做个伴。
“是你会吹竹叶笛吗?”阿朵看着傅忘生问,见傅忘生点了头,阿朵又道,“你留下教我,我将今天的任务告诉他们。”
“……”包玥玥怀疑傅忘生刚刚的卖弄,就是为了得到npc的这句话。
不愧是相处过几站的师徒关系,包玥玥确实了解傅忘生,他从昨晚看到阿朵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吹竹叶,还吹得十分兴起,几次放下又拿起,就知道阿朵心里,肯定有什么东西要借竹叶笛才能寄托或抒发。
而傅忘生又偏偏具备这项技能,不用来交换些于己有利的情报,实在对不起这等博学。
于是傅忘生回答道,“抱歉,不行。”
一众乘客刚刚冒出来的快乐转眼被傅忘生这一句给浇得透心凉,讲道理,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