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但毕竟是从小疼到大的孩子,更何况萧遥都二十的人了,再生气也不至于抽他两耳光。可萧准因着这个事抽了他,老爷子心疼萧遥挨打,却也不能说萧准做错了。
萧遥此举的确不懂事,冒犯了去世的妻子,也让旁人看了本家的笑话,萧准教训他一下也算是应该的。
只是老爷子心里那点不悦,说到底还是觉得萧准下手太重了。
此时瞧着萧准显然没好好休息过的脸色,刚通了一宵这又马不停蹄地回来尽孝,萧家三代里独他这一个,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老爷子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他攥着手杖沉闷地叹息一声,道:“回去吧。”
萧准面无表情地回到席中跪着,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盖住了他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仿佛对这些刀光剑影毫无所察。
三天守灵,萧准也连着三天没怎么休息,大部分时间都在灵堂里跪着,直到老太太下葬。
葬礼结束后将近一周的时间里萧准几乎都泡在公司。
一场漫长的会议结束后,会议室里的高层都赶紧散光了,萧准还在,仰倒在位子上摁着自己的眉心闭目养神。他在会议上发了一通火,桌上一片烈火燎原狂风过境的惨状,几个助手和秘书都在赶紧收拾文件。
徐秘书推门进去,把秘书们遣散了,走过去给萧准捡干净桌面上的会议资料,等人都走完了才慢条斯理道:“萧总,刚才老先生打电话过来,让你今天回去吃晚饭。”
萧准也没睁眼,皱着眉道:“现在几点了?”
徐秘书看了眼腕表,面无表情道:“七点零五分,你还来得及回去换身衣服。”
萧准捏着鼻梁,发出一道轻浅的冷哼。
葬礼后萧怀远便带着容小云和萧遥搬回了老宅陪老爷子,这两天萧明和楼艾也带着绒绒搬回去了,全家只有萧准还在外头住着。估摸着萧怀远是想趁这个时候把他叫回去,让他也搬回老宅来,毕竟他这个二儿子在外面太久了,久到有时候让人觉得,他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萧家人。
萧怀远这是急了,连他抽萧遥那两耳光都没追究。
萧准面上神情显得有些不耐烦,沉默了良久才道:“我会在我办公室。”
“好的。”徐秘书心中明了,神情未变地又问道:“那我送你回家休息?”
“不用了,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下班休息吧。”萧准声色冷淡,站起来整理着袖扣走出会议室,不知道是要去哪。
徐秘书见他不想让自己跟着,便在后面叫住他,神色微微有些严肃道:“萧总,你需要回家好好休息了。”
萧准似是没听见般径自离开,连脚步都未曾停顿一下。
他没有回家,更没有回萧家老宅,开车从公司出来后就一直漫无目地在路上行驶,开着车窗,外头的热风一个劲儿地往里钻,吹得他额前凌乱。
天际擦黑的时候,萧准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那个公园,他在边上的车道停下,看着在公园里散步的人影,他们说说笑笑,旁边的篮球场还有一群少年在热火朝天地打球。
萧准则随手打开车里的小酒柜,拎了一瓶红酒出来。
公园紧挨着秦城湖,树木花草郁郁葱葱,是夏天纳凉的好去处。萧准以前经常来,在公园的长椅上一坐就是一整天。这个以前,指的是他被接回萧家之前。
那时候萧准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就住在这个公园附近,过得不是很好。他妈妈是个不太出名的演员,却很忙,经常一两个月不回家,回来了也是昏睡醒了就酗酒。她清醒的时候看着萧准,眼神冷厉得像看着仇人。萧准能隐隐感觉到,妈妈不是很忙,而是讨厌他,根本不想见到他。
后来他就经常跑到公园里来坐着,每到下午这里就会有很多小朋友跟他一起玩,可惜没过多久小朋友们就被自己的父母一个一个地接走了,最后只剩下萧准无人问津,像个被遗弃的小孩,踩着夜色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家门,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里。
六岁的时候妈妈坠楼去世,然后老太太出现了,她像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把萧准抱在腿上,告诉他,她是他的nainai,来带他回家。
当时萧准很开心,老太太是唯一会对他笑,会温柔叫他的名字,会轻轻抚摸他头发,会爱他的人。之后萧准再在公园里玩到晚上,也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会有人来接他回家了。
即便回到萧家后,所谓的爷爷、爸爸、哥哥、继母,都不曾对他展现什么善意,但只要老太太在,萧准就很开心,爱他的人,哪怕只有一个他就知足了。
萧家是豪门,是贵族,半路接进来一个孩子,可想而知会给多少人敲响警钟。不过萧准有老太太的庇护,旁系的子弟不敢动他,连萧家的大少爷萧明都不敢明着来,如今他羽翼丰满,老太太却说走就走了。
微风掠过秦城湖灌进车窗里,激得萧准轻咳了几声。
散步的人少了,萧准推开车门下来,他有些微醺,眼尾红红的一片,在夜色下看得不太真切。二十多年过去了,公园早就变了样,萧准找不到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