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招揽,我们原本的想法多半是不行的。”
本以为只是乡野间的隐士贤人,只要给予对方足够的礼遇,丰厚的优待,想必便能打动人心。
但玉楼公子楚遇之?一个自幼钟鸣鼎食,锦绣堆中长大的贵公子,又怎么会看得上他们所谓的丰厚待遇?能够在两个皇子之间横跳,将皇帝和朝臣通通算计了一遍的人物,估计也不在乎世俗认可的功名利禄。否则对方也不至于抛下过去的一切离开雍京,在小源村这种巴掌大的地方默默生活了近一年。
两人互相对视,都看出了彼此目光中的不甘。
只是博阳的情况与其他州郡不同,不仅身处内陆,商贸并不发达,而且地形上丘陵居多,农业同样贫瘠。倘若他们想要在即使到来的乱世中占据一席之地,便要积累雄厚的本钱,楚肆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实在非常关键。
……
这一天,楚肆再一次调戏了一通渌水中的鱼虾,满身愉悦归来。在那间简单古朴的小木屋前,他遇见了两道等候许久的身影。
看上去年龄略小一些的青年一身儒衫,眼神明亮清透,手中还拿着一把sao包的折扇。在他身旁的男子看上去三十出头,五官端正,下颌微须,目光里透出久居上位的威严。两人中明显以这人为首。
在楚肆打量着两人的时候,对面两人的目光同样不动声色从他身上滑过。
普普通通的粗布衣也难以掩盖的独特气度,苍白近乎病态的脸上从容闲适的微笑,还有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里静静燃烧的火焰……眼前的青年拥有着一种让人一见难忘的气质,即便手上还拿着与他本人完全不搭的鱼竿,也丝毫无损他身上特别的气场。
申无庸上前一步,正要开口。
原本懒洋洋扫视着他们的青年已经收回目光,脸上露出微笑:“原来是郡守大驾,久仰久仰。在下真是诚惶诚恐。”
然后他的语气和表情显然与话中的内容完全不符,还是那样一副漫不经心的闲散的姿态。似乎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只是惯例般的客套,可谓相当不走心了。
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两人打好的腹稿中断。为了顺利调和气氛,一身儒衫的青年好奇问道:“不知楚公子怎么会认出我们的身份?莫非我们曾有幸见过?”
“并非如此。”随手放下钓竿,容色苍白的青年轻笑着摇了摇头,“在下也不过随口猜测而已。想不到一猜就中了。”
……真的是随口猜测吗?
陆逸之收起折扇,内心并不相信对方的话。直觉告诉他,这位楚公子似乎对两人有很深的了解。
接下来的发展似乎印证了他的猜测。
当申无庸提出,想要将楚肆在小源村做的一切推广到整个博阳,这位本以为会很难说话的楚公子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就连之后申无庸试探性提出邀请,请对方去郡守府暂住一段时间,好好请教一番,楚肆依旧毫不犹豫便同意了。
原本没指望一次便可功成,还准备三顾木屋的两人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没想到不仅顺利完成目标,甚至还有些超标了。恍恍惚惚回到泊陵城,饶是申无庸一向城府深沉,也难免外泄出兴奋激动之情。
实在是楚肆身上的光环太闪了。
哪怕丞相府已经不存,有着博阳楚氏这第一流的世家名头,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成为其他人的座上宾。在这个世族高高在上的时代,单单只是与生俱来的血脉,就会让世家子弟的地位高出寒庶一大截。
再加上他本人的能力也是申无庸所急需的。因此如今由不得申无庸不兴奋。
在身边好友兼幕僚的陆逸之面前,这位郡守大人不免有些飘飘然:“逸之,依你之见,这位玉楼公子会否早便看好于我,此前不过在小源村中观望形势,进行考量?”
……否则无法解释,对方为何会答应的这么干脆。说不定,再过一段时日,彼此更加熟悉,这位楚公子便会顺理成章入他麾下了。
一念及此,这位郡守大人脸上更是一片晴朗。
陆逸之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滴酒未沾郡守大人您就开始飘了吗?
与心情大好之下盲目乐观的申无庸相比,身为局外人的陆逸之更冷静一些。但他心中同样满满的疑惑不解。
倘若说未曾见到楚肆之前,他还希冀着说服这位玉楼公子与自己一同共事,那么在见到对方之后,他便渐渐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知其他人对这位玉楼公子印象如何,但陆逸之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心中冒出来的唯一一个词便是“傲慢”。
他在这人身上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傲慢。至于外在的散漫、不羁、淡定、从容亦或是客套谦逊,都不过是披在对方身上的外衣而已。
这样一个人,永远不可能被折服。
陆逸之不免陷入了沉思。
……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最终,他摇摇头,决定放过自己本就不茂盛的头发:“何必多虑,似他这般人,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