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夸过景行之,张启文对他还算放心,只以为他是知错羞愧。
张启文抬眼一看,山道上的景行之马上快下来,就道:“那你在这等着吧,反正你认路。我带着你母亲和弟弟去前院的茶馆坐坐,你莫耽搁太久。”
张启文特意把李母和李华敏带走,是因为他知道家人在,李华穗可能会有些挪不开面子。就算是知道错了,当着家人的面一点面子都没有,那也是极度难堪的。
李华穗听完,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发现张夫子其实还是那个好说话的张夫子。同时他也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不要欺负好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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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景行之走下后山后,发现下午也不用上课了,因为他错过了上课的点。
再一想明天辰时,也就是早上七点,还得去草庐找方启晨,这等于明天又不用上课了,景行之心情特美地往饭堂去。
时间点已经到了中午,正是吃饭的时候。
景行之走出去一段,就发现了特意在必经路口等他的李华穗。
景行之停下步子,眉头轻蹙,等着李华穗主动开口。
李华穗看了看景行之,上前两步,弯腰至和地面平齐,诚挚道:“景行之,之前的事,很对不住你。”
景行之看见他这样道歉,心情复杂。因为他不可能跟李华穗,你想道歉的人都不在了。
假若当时景行之没穿过来,李华穗等人的局不过是对着一个意外去世的人。
意外离世的人,会去偷银子,多可笑?
所以原谅不原谅的,想想是真没意思。
不过景行之猛地想起,李华穗和朱达等人亲近,想来应该是知道是谁把人推进水里的。
他问李华穗:“把我推进湖里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李华穗想到此事,回想起自己还曾恶劣高兴过,一边厌恶自己,一边如实道:“是朱达推的。”
“我知道了,多谢。”景行之点点头,又把目光落在李华穗身上,神色淡漠道:“至于你,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结果了。”
“若是没其他事,我先走了。”景行之说完,提步往饭堂走。
独留下李华穗站在原地,有些发怔。
李华穗低着头,捏着拳头,心情没有自己料想到的难堪,甚至也没有一点儿难受。
他未曾想到过,景行之会如此云淡风轻。
换做是他,大概先是仇恨,接着就是恼怒,最后哪怕自己成了山长的弟子,也不会放下的吧……
因为他始终在意,被人伤害过,他会仇恨别人的恶意,会认为那些恶意不公。可景行之却好似超然物外一般,做自己想做的事,拿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好。
自己道歉不道歉,影响景行之什么呢?不影响,一丝也不影响!
李华穗握紧拳头,目光紧盯着景行之的背景。
他心道:“你我日后,必会再会。”
待到景行之背影消失后,李华穗转头朝着书院外走去。
书院里其他学子正在上课,因此路上都是空荡荡的,李华穗越走越快,生怕自己走得慢了。
直到走出书院内院,到了只住着书童和一些杂役的外院,李华穗才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转身去了外院招待学子家人的茶馆。
说是茶馆,不过是一间比较大的屋子,摆放着十来套桌椅。柜台前还有个小二,负责卖茶水。
张启文给李母二人点了壶茶水,因为有人找他有事,结过账先走了。
李华敏坐在板凳上,端着一杯茶吸溜吸溜地喝着,目光好奇地四处打量。
李华穗看见娘亲和弟弟坐在中间处,快步走过去,道:“娘,好了,我们回去吧。”说完,他摸摸弟弟的头,“要走了,想喝就快喝完。”
李华敏一大口喝完茶水,李母拉着小儿,又去付了一回茶钱。
小二不肯,李母放下钱,让他下回别收张夫子的钱,说完就走。
走到茶馆面,李母问李华穗:“大儿,你跟人道歉了,那个小公子怎么说?”
李华穗低着头,没说话。
李母一看,以为他又不好意思,没说出口,心里一气手就拍上了李华穗的脑门。
“你是个蚌嘴壳啊!做错了事,道歉都不敢开口了?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你悔过了?”李母训道。
李华穗心想,他知道的。他看一眼自己娘,说道:“我说了。人家不是小公子,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家。”
李母被说得一愣,回想起景行之的样子来。李母仔细一想,那衣服布料好像真的是普通的料子,不过人家穿出来像穿了绸缎似的,弄得她都没注意到。
李华穗由得李母在哪儿想女人的事,他抱起李华敏,跟弟弟说道:“华敏,明日起我重新教你识字,等下半年就送你去进学。可好?”
“好啊!”李华敏一口应了,接着又问,“哥,你有空吗?”
李华穗看着弟弟还有点泛红的额头,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