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煜去跑接力仔细算算也是帮了他,人情傅予寒不想欠,当时就准备用强的。
他伸手去拉,闻煜反手架住,眨眼间两个伤员在狭小的楼梯间里打了几个来回,跟动作大片似的。
“你当我想背你啊?到楼梯底下就放你下来。”
“我自己能走行吗……靠,有人。”
最底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中年妇女,抱胸看着他们。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自己幼稚可以,但在“大人”的视线下是绝对不愿意出糗的,两人立刻松开了彼此,对视一眼,闻煜先一步走下台阶:“我慢慢走。”
他右脚先踩下去,左脚再靠过去,一步一步走得像个刚学步的小孩。
这是他最大限度的退让了,傅予寒也没再坚持,沉默地跟在后面,一条胳膊始终悬在闻煜侧后方。
直到两人慢吞吞挪到最底下,那个中年妇女才似笑非笑地开了口:“几天不来,一来给我惹事。”
这声音刚刚还在前面撒过泼,音量大得直冲二楼,闻煜辨认出来,这位应该就是店里的女老板。
傅予寒蹭了下鼻子:“意外。这附近没别的地方能躲。”
“警察来了,前面让小妹打理了。”老板说,“你先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我好掂量下怎么处理。”
这事要怎么说……
傅予寒抿了下嘴,觉得说来话长。
闻煜习惯性地勾起一个微笑,接了话茬:“刚不是有三个穿着跟我们一样校服的人吗?领头的那个把我俩当情敌,叫了人找我们麻烦。今天真的得谢谢你,老板,没有你的帮助我俩怕是要被打了——你看我这脚刚好扭伤了,跑都跑不来。”
傅予寒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需要示弱作为武器,闻煜好像完全不会介意自己是不是丢脸,但平时又爱端着,说他一句逼王真不算冤枉。
“现在的学生,真是不学好。你俩在这儿等着,我去前面说一声。”老板冷笑一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她撒起泼来嗓门大,隔着那道帘子,两人可以依稀听见老板在前面说了什么,大概是什么“高三学生和混混一起玩不学好,省重点的学生怎么能这样”云云。老板这头不依不挠,片儿警就必须表态,他们处理完那几个大哥,便抓着钱凯乐三人展开了详细的批评教育。
没过多久,老板回来了:“你们今天开运动会?我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呢——那三个人一会儿让警察送回去,得让你们校领导好好教育一下。”
“……是不是有点狠?”傅予寒问。
闹这么大,钱凯乐他们说不好要吃处分。
老板还没说话,闻煜先开了口:“不狠,这事性质太恶劣了,虽然没造成严重后果,但是让老师好好教育他们一番对他们的成长学习有利。”
傅予寒:“……”
“这你同学啊?”老板听乐了,“小伙子思想觉悟还挺高。”
“不能像他们一样给三中丢脸。”闻煜矜贵地说。
傅予寒:“……”
装,继续。
他倒要看看这人能装到什么时候去。
不过这种假大空发言,闻煜愿意装,老板也不想听。她扭头看向傅予寒,有些遗憾:“我新招了个前面机械学院的学生,人倒是仔细,可惜不太懂画材,你要能来就好了。”
“我倒想。”傅予寒垂下眼,“但总得上学嘛。”
老板拍了拍他:“没事早点回去吧,别一会儿警察送人回去的撞上。”
“嗯。今天谢谢你。”
“客气啥,回头你多关照关照我生意好了。”
告别了老板,两人从后门出来。闻煜看了眼傅予寒,发现他走得很慢,这里面有几分是因为腰伤,又有几分是出于对脚伤人士的照顾说不清,但这样的细节就像是有人在琴弦上拨了一下,嗡一声,极轻微,却余音不绝。
“老板让你去干嘛?”闻煜多嘴问了句,“打工?”
“嗯。”傅予寒回头,轻嘲,“脚都这样了还有空打听我的事呢?”
从那条堆杂物的小巷走出来,就是梧桐小道,逐渐西斜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里落下,拉长他的影子。
“真这么感兴趣的话,不如先和我说说你的脚。”他说,“正常人谁缠了绷带固定之后去跑步还会扭到啊。”
“没扭到,就是有点疼。”闻煜说,“这样都扭的话我该拄拐了。”
“你现在和拄拐差别很大么。”
“能走能跑,谢谢。要不是脚踝有点疼,刚那五个人我一个人就收拾了。”
“嘁。”傅予寒从鼻腔里出了口气,话锋一转,“之前老周还让我跟你学习一下,不知道他们要是知道你这位‘优秀转学生’这么能打会有什么表情。”
“我一不惹事,二能考试,老师当然是笑啊。”闻煜神色一动,目光染上几分冷意,“反正无论老师还是家长,喜欢的不都是这款——听话、懂事、成绩好。”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