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
“……”季妈妈呆住了,连季淙茗都被吓到了。过了好一会儿,季淙茗才把目光愣愣地投向斐垣,跳下沙发想要跑去抱住他,但季妈妈拉住了他,并且捂住了他的眼睛和耳朵。
季妈妈强自定了定心神:“斐垣妈妈,抱歉,是我自作主张让他把我带进来的。真是抱歉。”季妈妈没想过事态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刚才打好的腹稿也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林女士,我们同姓林,是本家,我就厚着脸皮跟你攀点关系吧。”林语深吸了一口气,穿上那双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至少五千块钱的拖鞋,施施然地走到季妈妈的面前,“斐垣呢,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但您不是孩子吧?一个小孩一个人待在家,有多危险你不能想象吗?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要是养成习惯,什么人都往里放,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我就斐垣这么一个孩子,他比我的命还重要,我承担不起任何失去他的可能。你也是孩子的母亲,您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林语盯着季妈妈的眼睛慢慢地说道。
季妈妈直觉她这话不对。虽然事出突然,且她并不了解林语,但她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林语根本不是因为这个才大发雷霆的,她也不把斐垣看成是她命那么重要。
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她能说什么呢?季妈妈却找不到任何角度来反击。
尤其斐垣在这里,很多事情她连开口都不敢。
斐垣认为林语爱他,那就爱他吧。
他不能再被推翻点什么了。
但不从这里反驳,那要怎么办?
季妈妈讲究以和为贵,几乎没和人红过脸,家里条件又好,哪怕是几个富家太太间有口角,也都是和和气气的,哪遇过这样的架势?瞬间就成了哑巴。
“是,这一点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但是——”
“林女士,很晚了,斐垣也该睡觉了。我们家斐垣和您的儿子不同。他的小学远,要早起一个小时敢公交,没有睡懒觉更没有司机接送能在车上补觉的条件。”林语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季妈妈的视线不敢往斐垣那边飘去,就怕自己的视线会给他更大的伤害。
“和我想你谈谈,很重要的事情。”季妈妈干巴巴地说。
林语只是喊:“斐垣,去洗漱!”
不敢有任何耽误,斐垣立刻就跑进了厨房,因为右脚上那只从三分之一处快折断的拖鞋,他的背影很滑稽,看着像是短了一截脚,笨拙又小心。
且快。
他想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客厅。
季妈妈也窒息了,她没动,捂着季淙茗眼睛耳朵的手微微发着抖。
“妈妈……”季淙茗不懂发生了什么,但大人间的争执让他觉得情况有些不妙,惶恐而害怕。还担心斐垣。
他细嫩的小手扒在季妈妈捂着他眼睛的手上,满是惶恐无措。
季妈妈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季淙茗的后背:“斐垣妈妈,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季妈妈拿起了包,让季淙茗乖乖在这里坐着等,她站起来,带着一点强势的神态对着林语说道:“我们出去好好谈谈吧。”
林语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脸上的假笑消失了个干净:“谈完了,你快带着你的儿子走。”她几乎是在用眼睛恶狠狠地剐着季妈妈。
好运的女人!好运的花瓶!好运的贱人!!!
季妈妈和林语开门出去,到走廊里去谈,季淙茗一看两个妈妈都走了,一下就跳下了沙发跑到厨房里去。
“斐垣,斐垣,对不起——”季淙茗紧紧地抱住了斐垣,一边哭一边道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斐垣感受着后面传来的温度和柔软,本以为不会出现的委屈涌了上来,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挂。
“不是你的错,为什么道歉?”斐垣哭了一会儿问,他挣开季淙茗的手,转身回抱住他,小但已经粗糙的手在他的背后拍了拍,“好了,不许哭了,你是爱哭鬼吗?”
“对不起……”斐垣越是这么说,季淙茗就越难受得厉害,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哭,为什么要哭,为什么难受,但他就是难受。
斐垣用手臂划拉了两下眼睛,就当擦干泪了,然后用轻轻地用手指把季淙茗脸上的泪擦去:“季淙茗,你笑起来最好看了,我最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了。我不哭,你笑给我看好不好?”斐垣努力地想要露出笑容,但抖动的身体却将季淙茗也带得颤抖了起来。
提昂到斐垣的话,季淙茗就笑开了,眉眼弯弯,温柔又耀眼。因为刚哭过,脸上还带着水汽,像极了雨过天晴后的温柔。
他想让斐垣高兴一点。什么都好,斐垣,你要高兴一点呀!
斐垣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但没过两秒,门外就传来林语歇斯底里的嘶吼:“你要抢走我儿子吗?!你都有两个孩子了!为什么还要抢我的斐垣?!你都有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要拿走我唯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