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淡饭,但苏芩莫名觉得这一饭一菜似乎是老人特别煮的,味道有些像她娘亲煮的,不说特别美味,但吃得出用心。
饱食后,苏芩懒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脑袋瓜,侧仰头望着天花板出神。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真是让人好生无趣。
没多久,门又“叩叩——”响起。
苏芩微微蹙起了眉头,不知这回又是谁。开门后,来者竟又是老人。
这回老人手里拿的是几块做工略粗糙的糕点,苏芩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老先生,咱们给的钱不多,方才您送来的餐食足矣。”
说着,就两手推拒了老人手上的糕点。
苏芩知道,粮食对这孔梨村的人都是极为重要的,一粒米都足以让他们感恩戴德,他俩也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饱腹便可,无需再多吃些饭后点心。
老人看着苏芩的动作,眼神蓦然黯淡下来,周遭充斥着失落的气息,好似被人抛弃。苏芩看得不忍,最终还是收下了。
“那就谢谢老先生了,老先生莫送了,在……小女子吃饱了。”她原本习惯性脱口而出“在下”一词,意识过来,赶紧转了个弯儿。
老人点了点头,再次展露出笑靥,似满足,似喜悦。
苏芩这次没直接回房,而是端着糕点,走到对头,敲了敲龚凌的房门。
龚凌开了门,看到苏芩,有些疑惑,“何事?”
苏芩偷偷往楼梯口看,见无人,便悄声朝着龚凌道:“让我先进去可好?”
龚凌侧身,让她进去。苏芩一到房里,全然当自己家一样,大喇喇坐在里面唯一一张椅子上,龚凌无奈,只好坐在床边。
“来找我何事?”
苏芩把手上的糕点递给了龚凌,和他说了方才的事,从老人第一次送餐食开始说起。龚凌听罢,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为何没送餐食给我?”
苏芩讶然,“没有?”
看着龚凌诚然的眼神,她觉这客栈越来越怪异,除了只有他二人入住不说,最重要的是那老人的笑容总让她感到古怪,“我方才也觉得奇怪,这才申时,为何会送来餐食?”
龚凌思忖了一会,毫无头绪。
苏芩挠了下后脑勺,下巴指了指糕点,“要不你先吃点东西?这么晚了,想必肚子也饿了吧?”
龚凌闻言,也觉得自己的胃早已空无一物了,看了看糕点,没发现任何异常,遂放心地祭五脏庙去了。
苏芩盯着龚凌瞧,好半晌,迟疑问道:“咱们还住吗?”
龚凌吃得正欢,虽然对他而言,那粗糙的口感实在难以下咽,但他已饿得发慌,也没什么可以挑剔。此时闻言,动作一顿,淡然回道:“住,为何不住?”
“可这儿让我心里发毛啊!”
龚凌白了苏芩一眼,“不住这儿,难不成你想露宿?”
苏芩苦着脸,她的确也不想像叫花子一般睡在街上,于是她闭上她那多说多错的嘴。
龚凌很快解决这几块糕点儿,就在此时,他俩又听到敲门声,且又是从对门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毫无动作。听了有一会儿,龚凌才起身去开了门,果然看到老人在敲对面的门。
他出声询问道:“敢问老人家有何事?”
老人听到声音,转身看向龚凌,空茫的眼中迅速付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公子安好,小的想找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姑娘。”
苏芩立马从龚凌身后冒出脑袋,“老先生,我在这儿呢。”
老人看到苏芩,立马展露笑容,手往前伸了伸。苏芩有些茫然地视线向下,瞧见老人手里是一件女式褥裙,素色,有些旧。
“老先生,这是?”
老人语气带些欣慰,解释道:“这是我给姑娘准备的衣物,夜深了,担心姑娘无衣物可换,这才赶紧从我婆娘那儿要了件过来。”
苏芩眼神迟疑,“……哦,那谢谢老先生了。”可她仍然没伸出手。
老人盯着苏芩,迟迟不见其接手,他不解地唤了一声:“姑娘?”
苏芩微笑,温声婉拒,“老先生,我已有衣服可换,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老人倏地垂下头,让人看不清表情,“那……打扰二位休息了。”随后,走了下去,那背影让苏芩觉得好比那冬日被霜打蔫的枯叶,随时都会凋零落地。
她抿起唇,有了想冲下去接下老人手中衣物的冲/动,再怎样,也是老人一片心意。龚凌在一旁看着,冷冷问道:“怎么?你还想接下不成?那都不知道是谁的衣物呢。”
“没有。”苏芩瞪了龚凌一眼,这人怎么说话都要夹枪带棒,非得讽刺自己,“我只是觉得这老人怪可怜的。”
龚凌淡淡地看着无人的楼梯,“是可怜。”顿了下,语气似乎更加冷漠,“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苏芩不解,“何意?”
“没什么,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
苏芩不喜被人这样吊胃口,瘪起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