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若周韫在这时出事,他怕贵妃会撑不住。
匆匆结束了晚宴,其余人也察觉到定有事发生,不敢沾身,不消片刻,太和殿的人都陆陆续续退出去。
庄宜穗不明所以,刚要起身退出,就听上面的皇后娘娘忽然叫住她:“贤王妃且慢,你府中侧妃出事了,你身为府上王妃,也该去雎椒殿看看,随本宫一起吧。”
话音落下,尚未退出太和殿的人皆是一愣。
这贤王侧妃出事,圣上作甚那般着急?
尤其是周府的人,脸色皆是匆匆一变,先是后宫贵妃病重,如今贤王府侧妃有出事,几乎无一件事是利于周府。
周延安也没忍住拧了拧眉,压下那抹担忧,没搭理一旁若有似无的打量,转身退出去。
沈青秋还坐在太和殿内没动,旁人皆退得一干二净,整个大殿内只剩下他和太子傅巯。
须臾,傅巯掀起眼皮子,轻啧了一声,意味不明。
沈青秋脸色倏地有些难堪。
傅巯回头看他,眸子是浅淡笑意,温和出声:“子安是否在担心?”
沈青秋阖眸,没忍住咳了一声,才淡淡地说:
“殿下多心了。”
傅巯敛眸,很有深意地说:
“孤多心了吗?”
他虽是在问,却没有想要沈青秋回答,又接着说:“也罢,子安既这般说,孤信便是。”
话落,遂后,傅巯抬头,温和的侧脸棱角敛尽锋芒,他似有些遗憾,轻声道:“倒是可惜了……”
沈青秋倏地睁眼,案桌下,他紧握住扳指,一字一句平静说:“侧妃有孕,如何会可惜,该是喜事。”
傅巯偏头,眸子中是若有似无的笑意:
“子安明明知晓孤在说什么。”
他起身,走近沈青秋,忽地抬手捏住沈青秋的下颚,稍抬起,细细打量了一番。
沈青秋对他的动作无动于衷,似早已习惯了他如何,连太和殿的宫人都不知何时退了下去。
傅巯的手指在他紧绷的下颚处细细摩挲着,倏地,他一笑,松开了沈青秋,他说:“子安甚好。”
就在沈青秋堪堪垂眸时,傅巯忽然弯腰靠近他,不紧不慢地说:“是以,子安的那些小动作,孤皆可视而不见。”
“就如半年前,子安送进雎椒殿的那封信一般。”
他话音甚是温和,但话中透着的深意,却叫沈青秋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他倏地抬头。
傅巯却是笑得如沐春风,他似觉得沈青秋过于惊讶,轻挑了挑眉梢,拍了拍他的肩膀,沉温地说:“时间不早了,子安也早些回去休息,雎椒殿若有何事,孤会派人告知子安的。”
沈青秋一动未动,盯着傅巯的后背,直到他身影消失不见,才将喉间的那声咳嗽咳出声。
他咳得脸色异红,手撑在案桌上,似有青筋暴起。
隔了不知多久,他才稍缓过来,半仰着头,轻阖着眸,平复着气息。
只一想到傅巯刚刚的话,他眉梢就没忍住一闪而过自嘲。
太子,傅巯……
半年前选秀时,东宫贬了一位侧妃,太子欲意何为,满朝近乎皆知。
——太子想纳周府嫡女进东宫。
可谁入东宫,沈青秋都不在意,唯独周韫不可。
所以,他送了一封信进了雎椒殿。
他身子破败,唯恐耽误那人,又岂会叫她进了东宫?
第51章 求而不得
今年的夜间多是风雪,涩涩冷风,越显寒凉。
庄宜穗这是第一次踏进雎椒殿,尚未注意到雎椒殿的Jing致和矜贵,只听见一声声压抑的闷疼声。
似些许耳熟,越靠近偏殿,越一阵刺鼻的血腥味传来。
庄宜穗一惊,倏地猜到什么,她眸色顿时变了几番,袖子中悄然捏紧了手帕。
周韫喝下安胎药后,就被挪进了偏殿,庄宜穗一行人被堵在门外。
庄宜穗没看见爷和周韫,却见到了圣上和贵妃,贵妃脸色苍白,伏在圣上怀里,声声泪下,她身子轻晃,似就要晕过去。
圣上忙忙搂紧她。
满殿的人竟然丝毫没注意到皇后娘娘进来。
皇后脸上原带着担忧神色进来,即使被忽视至此,依旧没变了脸色,但从庄宜穗的角度来看,却看得清她袖子的手帕褶皱得已不成形。
庄宜穗看得一阵头皮发麻。
她侧头,圣上正一手捏着眉心,低声温柔地安抚着珍贵妃,放任一侧满殿的妃嫔视而不见。
而这般情形,旁人虽难堪,却似早已习惯。
圣上宠爱贵妃,她虽一直耳闻,却从不曾得见。
如今一见,倒是有些眼熟。
她在这雎椒殿,竟有一丝仿佛身在府中锦和苑的感觉。
依着爷偏心周侧妃的态度,许是经年后,皇后如今的模样就是她的写照。
如今贵妃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