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曹子睿的错。
他非死不可!
药涂好了,纪承岳便收回了放在薛仁额头的手,薛仁也重新坐正身体,冲师父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几句话说下来,本来深夜质问而产生的紧张气氛消散了不少,此刻倒有几分久远的亲昵感了。
只是在薛仁这微笑下,是愈加坚定的杀心。
而纪承岳却全然不知,他捏了捏眉心,挥挥手示意薛仁离开。
然而薛仁坐在原地不动,却没有就这样走的打算。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单独问他师父一些事情,薛仁当然不会错过。
“师父。”薛仁突然又唤了一声。
纪承岳有些疑惑的看向薛仁,就见薛仁眉头紧锁,突然另起了一个话题:“师父,我在北海市呆的那几日,遇见了不少别派修士,碰巧听见他们在谈论北海市幕后的主人,天界上神北冥之主。”
躲在床底的郝沉听薛仁提到自己,有几分惊诧,便暂时放弃了摆弄封烨捂着自己嘴的手,竖起耳朵听墙角,看看薛仁是不是要说他坏话。
哪料,薛仁下一句就是:“他们谈论北冥之主之余,又自然而然的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位上神身上。”
薛仁说到这,小心的观察着纪承岳的神色,轻声念出那个名字:“战神应龙。”
纪承岳神色微怔,却是有许久没有听到人在他面前说起这个名字了。
郝沉则大失所望,感情自己就是个跳板,薛仁只是借着自己将话题引到应龙身上。
他便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封烨身上,就见封烨听的格外认真,眼睛都不移一下。
“应龙与我派的仇怨,弟子也是知晓的,只是弟子一直不太明白,百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藏书阁里虽然有书卷记载,但弟子看后只觉疑惑更重。”
薛仁做出一副疑惑的神色:“无论是书上记载,还是那些外派弟子口中所说,都将师叔说成是千古罪人,可我左思右想,都觉得师叔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
凌云是纪承岳的师兄,薛仁唤他做师叔也算合理。
只是相对于大部分甚至不愿认这个前掌门的人来讲,薛仁对凌云的态度可以算得上是独树一帜了。
毕竟正常人听说这个犯下滔天大罪的长辈时,应该恨不得跟他撇清关系才对,又怎么会亲昵的唤什么师叔。
纪承岳有些失神,薛仁的话让他不可避免的回忆起了些过往,进而有些沉湎于那段几乎不愿再提起的往事。
纪承岳一时没有说话,但不说话,却也代表着某种表态。
薛仁心里生出了几分笃定。他刚刚唤凌云师叔,又为凌云说话,纪承岳没有立即驳斥自己,只能说明...他师父果然跟在外表现的不一样,虽然对众人对凌云的指责默不作声,但心底里还是认为凌云并没有错。
薛仁继续试探:“我师叔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若非出了这番意外,想必我凌霄剑宗定不可同日而语。”
“师父,百年前,东海那场大火,都说建木在天火中焚毁殆尽,师叔也在火海中死去。但建木那么大,那么高,这样的参天之木,真的那么容易烧完吗?会不会在火海中留下什么残片?”
薛仁逐渐将话题带向他真正的目的,他好似突发奇想:“师父,你说,若是建木真的没有被完全焚毁,那跟建木心脉相连的师叔会不会可以借着这残片再活过来?”
纪承岳的思绪不可避免的被薛仁的话带着走,他顺着薛仁的话想了片刻,才突然惊觉过来,立刻训斥道:“够了!”
他近乎慌乱的站起身,然后背过身去,不再看薛仁,只严厉道:“胡言乱语!这种荒唐话绝不可再提!”
“是弟子糊涂了。”薛仁也跟着站起身,冲纪承岳躬身行礼道:“天色也不早了,那弟子就先回去了。”
纪承岳背在身后的手摆了摆,薛仁便转身离开。
只是打开房门真正离开前,他回头望了纪承岳一眼,他师傅这番态度,他已经有了七分把握。
他还要赶紧去跟上神汇报一下才是,薛仁想到此,关上房门,快步离开。
“吱呀”一声,随着房门被关上,以及走廊上那阵越来越远的脚步,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剩纪承岳一个人站在香案前,也不说话,也不动作,就任由着晃动的烛火将他的影子定格在墙上,像是抹孤独的剪影。
虽然只是表面上的孤独。
薛仁走了,床底的两个还没走,屋里三个人,热热闹闹的,凑一桌牌局都够。
封烨盯着纪承岳,心里却在想薛仁那番仿佛意有所指的话。
薛仁那番话问的...太合封烨的心意了,薛仁几乎把封烨想问的都问了出来。
先是试探了纪承岳对凌云的态度,在大概得出纪承岳并不责怪凌云后,顺着这个结果往下试探,试探纪承岳是否可能藏有建木残片。
如果纪承岳没有,听到薛仁的话只会觉得荒诞,但纪承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