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然而,他刚刚走了一步,脚步就脩的顿住了。
海浪卷起,冲刷着岸边的礁石。
本该空荡荡的礁石上,站着一个漆黑的人形。
看不清面目,因为对方全身都罩在黑色长袍下,薛仁只能借着月色,看清男人露出长袍的,那反射着金属冷光的铁制面具。
薛仁心下有些骇然,因为这突然出现的男人。
看起来不过筑基修为,金丹期的薛仁本不该生出任何畏惧的情绪。但薛仁还是惊骇非常,因为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男人是什么时候接近的自己。
他即便生气,但却也不会忽视身边的动静,他很清楚自己分明没有听到到任何一点哪怕细微的响动。
包括活人的呼吸声。
男人仿佛突然出现的幽灵,黑色长袍随着海风飘荡,铁面下露出的漆黑瞳孔,不知道盯着薛仁看了多久。
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薛仁很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是人是鬼。
见对方没有先开口的意思,薛仁便试着询问了一句:“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说话的同时,他的手藏进了宽大的衣袖里,手心里攥着掐好的法诀,随时准备动手。
男人盯着薛仁,静默不语。
“哗啦。”又是一阵海浪声拍打而过。
就在薛仁以为对方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口了,是嘶哑的仿佛被烟火熏过一样的难听嗓音:“我来帮你。”
“帮我?”薛仁惊讶的重复了一遍。
随即,他的表情就变成嘲笑,他指了指自己:“知道我是谁吗?凌霄剑宗的掌门亲传大弟子,要什么有什么,你算什么东西,就说要帮我?”
“呵呵。”男人所在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低笑声,不同于先前那道嘶哑声音,这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
薛仁皱了皱眉头,此地只有他和那个男人,那么发出笑声的也只能是对方。但这前后两道声音的差别未免也太大了,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
不过他也听说过,世上有些人善于口技,什么沧桑老者,稚嫩孩童,亦或是婉转的妙龄少女,都可以模仿的惟妙惟肖。
也许对方就是个喜欢变声的神经病。薛仁心想。
“掌门之位,你也有吗?”那低沉的男声带着笑意问道。
薛仁的神色一怔,随即猛地Yin沉了下来,这人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这也说明了对方的目标真的是自己,甚至将他们门派的内部情况打探的那么清楚,一语就说中了他的心病。
“你还知道什么?”薛仁语气不善的反问道。
他在人前表现的模样一贯是谦卑和善的大师兄,从没有人知道他那么在意掌门之位,但是面前这个人知道。
薛仁难免不怀疑对方知道更多的秘密。
“也没什么。”依然是那低沉的男声,他的语气很随意:“也就是你派人在浮岛秘境里设局迫害你师弟,结果迫害不成,血本无归的这件事。”
薛仁的脸整个都扭曲起来了,他本以为已经遮盖过去的事竟然就这么被说了出来。
无论对方是人是鬼,他今晚势必都不能放对方离开了。
只是在他真正动手前,他想要问清楚对方为什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你在说什么荒唐话,我听都没听过。”薛仁冷冷的驳斥道,他高明的没有直接承认,反而设了个套,引着对方主动解释。
“呵呵。”男人又笑了一声,一眼就看穿了薛仁打的什么主意,但他也没有揭穿,反而配合着给了个提示:“焚天弓。”
焚天弓?!薛仁心念电转,难不成这法器跟对方有什么联系?若是对方可以知晓焚天弓周身发生的一切,那他跟吕成业的所有不可见人的谋划,对对方都不是秘密。
男人并没有管薛仁内心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给完了提示后,就继续着自己的话题道:“薛仁,你以为死无对证,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吗?未免太过愚蠢了。”
薛仁没有回答,但他闪动的眼神透露出了些许动摇。其实他一直不怎么安心,总担心师父会发现。
但他反复思索,却也想不到什么任何可以直接指向自己的铁证,面前这人即便将这真相放出去,他也可以反咬一口说是污蔑,不足以扳倒他。所以片刻后,他的眼神重新坚定了起来。
男人见状,轻笑着反问道:“没有证据又如何,你师父怀疑你需要证据吗?”
男人佯装可惜道:“你师父本来就偏心你师弟,现在好了,让他起了疑心,他肯定更加不可能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了。薛仁,你侍奉师父二十多年,到头来被师弟摘了果实,可怜啊...呵呵...”
话到最后,男人忍不住的,再次笑了起来。而且句意明明是怜悯的意思,但在男人嘴里说出来,要多嘲讽就有多嘲讽。
薛仁拳头握的咔咔作响,男人这句话正中红心,准确的命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