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结果喝醉了,睡了一天一夜?”
似乎人年老的总是这样,酷爱将回忆封存,追忆的时候就像从宝奁里拿出宝贝,炫耀着岁月流淌过的光辉。
谢臻唇边抹起平淡的笑,十分尊重地垂着脑袋,聆听着姥姥讲陈年糗事。
而绕过玄关的隔断,林阿婆又将话锋一转,“对了,今天善善忘记带钥匙了,在家里坐会儿,你们正好能一起写作业,做个伴。”
谢臻的脚步在同时慢了半拍。
绕过置物架的隔断后视野开阔,狭小客厅里的场景一览无余。
苏慕善坐在低矮的茶几后面,长长的马尾垂落在右肩,她侧边厨房未关的窗外,漏进一条夕阳时分的细长光线。
是纯度很高的橙色,光线从她的微黄发梢,折到她清瘦的肩角,在落到她捏着中性笔的指尖。
一刻风动,窗外泡桐树的影子跟着摇晃,光影如被打破,消隐变幻,她身上的那道随之光消失了。
而谢臻却感到,看到那一束橙色的光线出现自己的脑海,被拉扯得越来越细,越来越长。
林阿婆:“阿臻?”
他敛眸,局促地咳嗽了一声,终于回过了神。
第19章 “我送你下去。……
林阿婆走进来, “善善啊,刚刚好,阿臻今天也过来了, 你们还能一块儿写作业。”
苏慕善从作业前抬起头, 扯起一抹笑,“嗯……是。”
随后目光抬起来一点, 轻声和后面的他打了个招呼,“……谢臻。”
谢臻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聊胜于无的“嗯”。
两个人已许久没打过照面。
他这样冷淡的反应,并没有让苏慕善太惊讶,她只是有点不知该作何反应。
本以为放学后他会和那群男生一块出去的, 而他现在却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她的心神不宁从林阿婆开门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两人的目光均带着回避的意味,他们之间有种所隔经年的陌生与迟疑。
好在这时林阿婆突然圆场:“对啊,阿臻,你作业带回来没有啊?”
谢臻回神:“带、带了。”
林阿婆面目慈祥, 伸手就去帮他卸背包, 谢臻谨慎:“姥姥, 我自己来。”
苏慕善在茶几后坐着, 心里涌起几分奇怪。
寻常上学他总是两手空空、来去自由,从来不背包的, 而今天怎么……
林阿婆帮他把黑色的匡威背包放下了, 又转过来对她到:“善善, 你们一块儿写作业吧,我去厨房酿梅子酒、做晚饭,就不打扰你们。”
苏慕善来不及愕然,林阿婆又 * 乐呵呵道:“阿臻成绩一直很好的, 你要是有不懂的,可以问他!”
草。谢臻太阳xue一抽。
看到他坚硬的脸色和倒在沙发上的书包,她瞬间了然,坚决地对林阿婆点了点头:“……嗯,好!”
*
几巡话去,林阿婆终于进厨房了。
她把铝合金的推拉们拉上,贴着墨绿色贴纸的玻璃把客厅和厨房完全隔绝。
三个人的空间突然只剩下他们两个了,苏慕善坐在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狭小的空间,听到厨房那边瓶瓶罐罐相撞的声音,时空间隙泛起细微的涟漪,坐立不安。
痴怔的片刻,谢臻倒是俨然自若,单手提着只米黄色的胶凳过来。
他目光轻飘飘地扫过,“你不让让?”
苏慕善一望桌面,茶几确实几乎都被她占领了。
左边是盛着半杯的水,右边丢着笔袋,眼镜盒歪着,眼镜布搭在盒子的中间,展开一堆柔软的褶皱。
她淡淡“哦”了一声,拉着板凳往左一扯,把眼镜盒和水杯都收回书包。
见状,谢臻在她斜对面放下板凳,拉开书包拉链。
一沓长尾夹夹住的试卷落到桌上,苏慕善搁在桌上的笔盖微微震动。她没抬头,余光却忍不住微微往前抬。
瞥见男生胳膊抬起,胳膊关节处的布料弯折,随后笔尖急躁摩擦纸面,发出沙沙声。
从厨房那边漏进来的夕阳的光越来越弱,最终在纸面上化成一片浓绿。
谢臻的笔头突然点到她眼前的桌面。
“哎,哪题把sin改成cos?”
苏慕善抬头,“……选择第八题,第二个选项的分子。”
他“哦”了一声,胳膊撤退。
她的目光也撤回到自己的作业上,需改掉这个毛病,余光总看他在所在的地方。
男生又开始转笔。
笔杆在指甲、关节之间旋转,脆生生的声音往她耳朵里钻。
一不留神,在草稿纸上展开和差化积的公式,把cos 写成了sin,涂改。
打个草稿而已。
错了就错了,另起一处就好,竟然还工工整整地改。
谢臻轻笑,但没出声。低头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