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行?”
白准怒意又起:“都是你教坏的!”
霍震烨满头雾水,这怎么又成了他的错?
阿秀坐在天井中,盯着天井里挂的那串汽水瓶风铃,手里捏着那张写着自己名字的纸,指尖顺着笔画描了一遍。
阳光透过汽水玻璃瓶,照在阿秀的脸上,她脸色白的几近透明,要是细看,就能看见白色肌肤下,竹青色的筋脉。
她试着张嘴,作出口型,“阿秀”。
第46章 八门柳
怀愫/文
白七爷生气了, 霍七少只好哄他,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都给他弄来, 还去搞来了一台电影放映机。
跟电影公司的朋友买了几部卷片子,就在白家小院的天井里放电影。
这机器得手动旋转放映,霍震烨挑了个纸仆, 教它几次,它就学会了, 站在机器后面慢慢转动摇杆。
阿秀好像完全忘记了许彦文,每到放电影, 她就搬着小板凳坐在天井里,看白墙上投出来的人影。
阿秀的眼睛亮晶晶的,他们也都张着嘴, 他们也都没有声音。
这些电影都是无声的, 但大概的故事都能看得明白。
阿秀津津有味,她看见电影明星穿的衣服,手指点点白墙,又看着白准, 她也想穿这种衣服。
白准坐在竹轮椅上, 盯着墙上晃来晃去的人影,也不能全怪霍震烨, 是他先将阿秀当成人来对待的。
心里这么想, 便去看阿秀的背影。
电影里的女明星正蹙着眉头, 一手按住胸口作出悲伤的模样,阿秀伸手摸摸脸,她的脸上是没有表情的。
白家的门轻响两声,霍震烨站起来开门,门口站了七八个人,个个一身短打。
为首的是个老人,他看见霍震烨来开门也有些吃惊,沉声发问:“七爷,在不在?”
霍震烨回头看一眼白准,白准微微点头。
“在,老先生请进。”
老人年纪虽大,满头银丝,可下盘极稳,缓步走进厅堂,那七八个人跟在他身后,个个站得笔直。
白准看见他也有些意外:“阿秀,上茶,八门主请坐。”
八门柳,高台唱戏说书。
老人摆摆手:“七爷客气,我退都退了,不能再这么称呼,坏了规矩。”
阿秀很快端了茶来,还抓了些霍震烨买的点心瓜子摆在两人之间,老人对她点头:“多谢阿秀姑娘。”
他这么客气,就是有求于白准,白准一向懒得同人说客套话,直问道:“楚老门主亲自跑一趟,有何事?”
楚老班主苦笑一声:“知道七爷爱清净,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捧着茶盏,一直没喝,深吸口气,“八门丢了个戏班子。”
如今上海滩红火的吉庆班义庆班和丰庆班,全是楚老爷子教出来的徒弟,几个徒弟一人拉起一个戏班子,各有常驻的戏园子。
因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定下的规矩就是师兄弟们有饭一起吃,不许打擂台。
今日你挂牌唱《定军山》,他就唱《白蛇传》,总归有观众,占下了上海滩戏园子的半壁江山。
“丢了个戏班子?”白准按着茶盖儿,蹙起眉头。
唱戏说书跑码头,不说武生手的功夫,武旦那也不是好惹的,何况不是丢了一个人,是丢了一班人。
一个戏班子,内里又分七行七科,少说也得二十几个人,一起丢了?
楚老班主脸皮一抖:“是我那个小徒弟,带着一班人到乡下唱戏,十多天都没回来,我叫人去看了,那村上的人说,”楚老班主握着茶盏的手一紧,“说村里没有来过戏班子。”
戏班子有去无回,镇上的人连锣鼓点儿都没听见。
白准听了,茶盖儿轻轻碰了声茶碗沿:“唱的什么戏?”
楚老班主一点头:“冥戏。”
戏台班子唱神功戏唱冥戏那都是常有的,这种活,一般给钱都很大方。城隍出巡时,各门的玄扈台都有献戏,就是献给城隍爷的。
至于冥戏,有钱的大户人家,办葬事或是祭祖宗的时候也会唱冥戏。
搭台子上供果,台上唱得热闹,台下寂无人声,那是唱给死人听的。
楚班主的小徒弟继承了八门,也是老江湖了,像这样的戏,唱了许多回,不该回不来。
楚老班主派徒弟去找,接连派出去两个,一个跟着丢了,一个无功而返,还惹了一肚皮的晦气。
“那镇上的人说,没有戏班子去过,镇上的大户也没人叫过戏,我想是不是冲撞了什么。”
那个去而复返的年轻徒弟往前一步:“我仔细问过,有一对卖唱的夫妻分明瞧见过吉庆班包船,看着他们坐船去了河对岸的。”
因是包船,船上坐满了人,又放抬着许多乐器戏服行头,没那对夫妻站脚的地方,他们就等到第二天才去了响水镇。
“我想请七爷,替我问一问,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