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跑,像是长在了浮云宫。
元宜没像以往那样躲他或者嘲讽他,但也没有太过热络。
谢钧辞来了她也不赶人,只是把男人当空气。心情好的时候,会让阿丽给他送一壶果茶或是自己在小厨房做的点心,都用绿色的器皿装着。
还有的时候,她会和谢钧辞一起逗逗鸟撸撸毛。狗弟弟一张神奇的鸟嘴,常常会把两个人逗得哭笑不得。
两人不冷不热地待在一起,倒有了些朋友的感觉。
那日街巷的悸动似乎也渐渐平复,甚至开始消失。理智又要升到上方,将她所有不现实的想法禁锢住。
元宜想,或许他们可以一直这样,当个朋友。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推翻了。
叶娴在宫外呆了小一个月,这会儿终于记起来宫里还有个好姐妹等着,屁股一拍回了宫。她带着一堆从家里面拿回来的东西,风风火火地就跑去了浮云宫。
元宜看着叶娴给她拿来了叶夫人自己做的果酱果酒和各种Jing致的糕点,还从叶将军那里拿来了一把匕首。
“元宜,这匕首 是爹爹从边境战场上拿回来的,削铁如泥,而且还好看。”叶娴回家一趟胖了不少,圆润的手指戳了戳匕首刀柄处的红宝石。
“爹爹平日里用不上,我记得你喜欢这种小巧武器,就给你拿回来了。”
“元宜你尝尝这个。”叶娴拿了一块圆圆的东西放到元宜嘴边:“这是我娘的拿手好菜,这会儿还热着呢。”
元宜就着她的手吃了,咸甜的味道在嘴里炸开,味道浓郁却丝毫不腻人。她眼睛放光朝叶娴点了点头,雀跃道:“这个好好吃!”
“那是,我娘都做了好几十年了,这可是最新改良版,能不好吃嘛。”叶娴满脸骄傲,也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元宜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却突然怔了怔。
叶娴在这里有她的娘亲和爹爹,有爱她的将军府。可自己……又有些什么呢?
她想起自己的父亲,还有林姨娘等人的嘴脸,苦涩一笑。
所谓家人,不如说是索命的恶鬼。
“哦对了,苏子和让我把这封信带给你。”叶娴吃着吃着想起正事,从怀里掏出个信封递给元宜。
元宜接过信,脸上有些诧异:“苏子和?你们两个见面了?”她打量着叶娴,眯了眯眼睛:“你们两个关系倒是不错。”
“也、也没有。”叶娴被看得有些发慌,一巴掌呼到元宜的脑门上,催促道:“哎呀别管我了,你不拆开看看?”
“这手上全是油,等会儿再看吧。”元宜把信放到一边,拿了瓶果酒拆开。她正想差叶娴去拿两只杯子,却看见她揪着一缕头发在手里抓来抓去,脸上也尽是纠结的神色,看着她欲言又止。
元宜放下瓶子,眉尾微挑:“怎么了?”
叶娴见她一副有话赶紧交代的样子,放下揪头发的手,轻叹了一声:“元宜,这次回家,我从爹爹那里听说了一些事。”
元宜神色严肃了些,皱眉问道:“什么事?”
“是陛下的事……与你有关。”叶娴犹豫了一会儿,斟酌了一下字句,把这些事讲了出来。
之前谢钧辞登基,将后宫封锁,不让元宜出宫,还派了好多的侍卫监视元宜的行动。元宜与她闲谈时,抱怨了好些次。
叶娴回家与父母聊天的时候,无意提起了这件事,还替元宜抱了不平。可谁知,自家爹爹抬手给她脑门来了一个爆栗,轻斥道:“胡闹!”
叶娴闹了两下,让爹爹松了口,终于知道这句胡闹是怎么来的了。
谢钧辞登基之后,皇后与闫国舅手里的乱党并没有马上被清除干净。更不妙的是,赵家那里也有些动作。
赵丞相当了这么多年的丞相 ,在朝臣、军队里面都有力量渗透。即使这次倒台,还是会带起不少的波澜。
赵容夙似乎并没有放弃搞死元宜,甚至动用了些禁军营里面的卧底,尝试入宫杀人。大皇子谢宸自顾不暇,一边还要剿除皇后乱党,自然是让赵容夙钻了空子。
京城中的势力错综复杂,各个世家连起来形成一张繁复的关系网。谢钧辞一个初从西疆回来的,没有母族支持的新帝,就算有西疆将士和巡防营的支持,这皇位坐得也不是很稳。
大皇子算是谢钧辞最后的一张底牌,若非不得已,他不会让其他人知晓他们二人的交易与关系。
所以谢钧辞只能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平息乱成一片的、昏庸迟暮的大楚朝堂。
赵容夙想要杀人,朝臣也想抓住这位年轻帝王的软肋。
谢钧辞和元宜在西疆的事情很快被有心之人调查出来,就算元宜此时是先帝的嫔妃,那也仍是众矢之的。
元宜一旦出宫,必死无疑。
所以谢钧辞才会不顾朝臣一个接一个的上奏,坚持把元宜留在宫里。甚至不惜派出西疆将士里的Jing干,也要把元宜围得严严实实。
他铁了心地要护她——即便她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