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暗说稳了。
谢钧辞极僵硬地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扯住自己衣袖的那双手。
皓腕如玉,手指纤细白皙,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那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下方,然后又扯着袖子轻轻摇了摇。
像是西域珍贵的猫儿,轻轻在自己手上挠了挠。
像是在挽留,在许愿,在……在撒娇。
谢钧辞哪见过这场面,脑子里轰的一下,觉得一阵酥麻从袖子处蔓延开来,爬满身体的每一处角落。他脚下一软,像是踩在云端,感觉自己整个人烧了起来。
他垂首看着面前的人,看见她耷拉下来的脑袋,看见她微微颤动手指,像是一只呜咽的小兽。而自己,就是她唯一的希望一般。
喉结上下滚了滚,谢钧辞只觉自己的脚像是黏在了地上,半点也不想离开。
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嘴巴张开又合上,却是半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可怎么办呀。
他、他真的受不了。
“元、元宜,你先把 手放开。”谢钧辞艰难开口,声音听起来……特别虚。
“不要嘛。”
元宜又用那又软又甜的嗓音软绵绵地说了一句,尾音拖得很长:“你先回答我,能不能出宫嘛?”
粉色从耳朵蔓延到脖子,又向上爬到脸颊,谢钧辞伸出胳膊扶住石案,撂下一句“可以”,随后转身落荒而逃。
守在外面的杨有才只觉一阵明黄色的旋风跨过,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后就听见远处陛下恨铁不成钢的怒吼:“杨有才!”
他脖子一缩,赶紧提步追了过去。
偌大皇宫里,一仆一主,化成两道颜色不一样的光,咻咻咻消失在宫墙之中。
待人走了,元宜这才慢悠悠地抬起脑袋,眼尾挑起,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她伸手拂去美人椅上的落叶,在软垫上一坐,恢复了半躺的姿势。
第一步,成了。
元宜揪起辫子在手里摇了摇,随手挠了挠下巴。
她原来一直觉得谢钧辞偏执又狠戾,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危险分子。所以行事万分注意,提心吊胆地在男人面前苟着,努力找到逃离的机会。
但其实不对。
这段时间在他身边呆的久了,在皇宫、在猎场,诸多蛛丝马迹告诉她,她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秘密。
原来谢钧辞,和小时候是一个样子,仍是一只黑切白的纸老虎罢了。
自己只要稍微主动一点,原本气势极足的男人瞬间会变成一只羞涩的鸵鸟。
摸也不敢摸了,狠也狠不起来了,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
所以今天元宜才会变了个行事方式,想要试一试水。
没想到这试水试得很是成功,男人落荒而逃,也应允了自己的要求。
元宜摸着下巴YinYin一笑:如此甚好。
以后,可有的玩了。
又在椅子上吹了吹风,元宜这才跑回房间,安安稳稳缩进松软的被子里,沉沉地睡了。
然而对于谢钧辞,这自然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饭也吃了,脸也打了又丢了,出宫的要求也不明不白地答应了。
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晚上。
然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怎么样也收不回了。
谢钧辞脚步虚浮地回到御书房,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无奈地阖了阖眼。
他真是栽在这个元宜姐姐手里了。
既然她这么想要出宫,那就让她出去玩一玩吧。
其余的事情,他来处理就是了。
谢钧辞看着最后一摞奏折,又一次拾起了笔墨干涸的毛笔。
御书房的灯烛彻夜未熄,杨有才在外面守了一宿,默默叹了口气。
天际渐白,前朝的人来了又去,终是结束了一天的早朝。
元宜今日起得早,兴致勃勃地在衣柜里面挑挑拣拣,想要挑出出宫合适的衣服。
“阿丽,你说我今天应该穿什么呢,要梳个什么样的发髻呢?”她一边挑挑拣拣,一边轻声纠结。
“娘娘……”阿丽看着元宜兴奋的模样,却是小声开了口:“这出宫……怕是不能以真容出去吧?选衣服也要慎重一些。”
“奴婢觉得,娘娘最好易个容吧?”
“那么麻烦做什么,到时候戴个面纱就好了。衣服有什么值得慎重的,都是寻常女子的衣裙,难不成我要穿个男装,扮个公子哥?”
元宜嘟着嘴摆摆手:“那也太麻烦了。”
说罢,她继续钻进衣柜里纠结衣服了。
只是衣服还没有挑出来,她就看见阿丽从外面匆匆跑过来,神色别扭地把她拉了出去。
杨有才在浮云宫外面堆着笑,朝元宜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他手上捧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一套男子衣物。
“娘娘,这是陛下吩咐小的送过来的,是按照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