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指头数的过来。
那帮大二的学生都打算好了,运动会连着国庆,请假回家连休十天。这些天里来请假的学生多得要死,俞还午休都睡不好,睡到一半总感觉有人来敲门。可天底下哪有这么美的事,想请假就能拿到假条。请假理由千奇百怪,亲戚结婚、重病的,居然还有人跟他说自己母亲再婚,他得回去参加婚礼。
俞还当时喝着饮料,牙齿咬着吸管,一下见了底发出“咕咕”的怪声音,那学生头都不敢抬。
倒是有几个诚实的,推门一进来就是:“俞哥啊,给个假呗想早点回家。”
俞还不吃这套,脸上挂着笑意,暖融融的简直要把人看化,嘴巴里冰冷冷吐字:“不行。”
男生嬉皮笑脸套近乎,女生捏着嗓子哭丧,他都没批假,听到敲门声下意识就说“进”,学生进来了都不带抬头的,直接问:“想请假?什么理由说说看。”
“不是来请假的。”
俞还抬起头,看到冯究望的脸就想叹气。他真的叹气了,冯究望倒是一脸无辜。
“找我有事?”俞还问。
“嗯,运动会的事。”冯究望十分自觉地拽了椅子坐下来,和俞还隔着一张桌子。
他今天没有戴帽子,头发短了,显得五官更加锋利。俞还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暂扫一下,少年人身上的朝气和锐利他都有,也有乖张的性格。
“报名单在你们班长手里,你要是想报直接找他就好。”
冯究望说“好”,坐着没有动。
“……你还有什么事吗?”俞还在赶人,迫切想要男孩快点离开这里,总感觉下一秒他又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说来奇怪,为人处世他向来游刃有余,可是在冯究望这里却行不通,少年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随自己心情来。就像是现在,他丝毫不避讳也不隐藏的看向俞还。
俞还觉得自己又变成一团棉花,周身是火焰,打火机点燃他,在脑内“咔哒”一声响。
冯究望歪了下头,果然语出惊人:“你们会做|爱吗?”
俞还攥了下拳头,呼出一口气,努力让目光平静:“冯究望……”
“你们是在谈恋爱吧?那天我看到的那个就是你‘女朋友’。”冯究望却没管俞还,自顾自地说起来,“老师,既然你们会接吻那么也会做|爱吧?男人和男人之间。”
他的好奇像是心智尚未成熟的小朋友,状似天真地发问。
少年的眉目向上挑,语气愉悦又张狂,肆无忌惮地暴露自己恶劣的本性。
他能很清楚看到那张脸,没有距离的阻隔,不是在黯淡的夜色下,这一次能很清晰的看到俞还的表情。
愤怒、羞耻还有一丝丝的痛苦,他的老师被这些情绪所支配,脸颊晕上红绯,好看的像某日在Cao场见到的黄昏,山和山之间的那道余晖。
可是他并不冲自己发脾气,还是压抑忍耐着。
冯究望搞不明白俞还究竟在忍什么,他想要戳破它,看到那张完美又虚假笑脸彻底撕裂,看它粉碎在空气中。
可是没有。
俞还说:“你出去吧。”
“运动会你会去吗?”冯究望没有执着于那个问题,反而说起别的事,仿佛刚才不是存心让俞还难堪,“我跑五千米,老师来给我加油吗?”
俞还没有回答。
这是自然的。
冯究望站起来,百叶窗里漏进一些阳光,那些光照在俞还的脸上,宛如一道道裂痕,把他分割成两个人。
关门的时候冯究望窥到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脆弱,像蝴蝶的翅膀,摸不得也碰不得,沾一下都会抖落鳞粉、都要受伤。
楚夏怡在外面等着他,目光落在一朵花上面。
“你在看什么?”冯究望走过去。
“蝴蝶。”楚夏怡随手指了一下,那蝴蝶像是有感应一般逃走了。
“你觉不觉得它很丑啊?”女生撇撇嘴,“小时候家里院子多得是,一抓一个准,细看下来,它长得真挺恶心的。”
她没指望冯究望回答,谁知道少年忽然说:“是很难看,只有翅膀是美的。”
楚夏怡惊讶地回头,干巴巴说:“你……”
“嗯?”
“你干嘛回答的这么认真啊,好奇怪。”楚夏怡说着上前圈住冯究望的手臂,这一回他没有躲,今天女生没有用带果香的香水了,“话说你干嘛突然报长跑?大一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积极。”
“因为很无聊,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是你自己不愿意出去聚会的吧?卫洋怎么叫都叫不动你。”
“嗯。”
“那今晚要一起出去吗?”
“不去。”冯究望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想抓住一只蝴蝶。”
楚夏怡眨眨眼:“那你就去抓啊,这儿不是多得是?”
是最漂亮也最脆弱的那一只。
他想要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