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暗示勾引,他都不为所动。
他像深秋的潭水,任谁都搅不动涟漪。
直到飞机抵达戴高乐机场,她也没能成功将他勾到手。
她无比遗憾地长长叹气。
“你叹什么气?”有人问她。
“没把想要的男人弄到手。”
“居然有男人看不上你?你可是法兰西天使啊!没有男人会不喜欢你的!除非他瞎了!”
“他可能真的瞎了……”
洗去一身风尘,周衍擦着头发步至露天阳台。
埃菲尔铁塔是一颗明珠,闪烁着灿烂的光芒,光芒流进夜幕下的塞纳河,将塞纳河融成一条玉带,波光粼粼,绚烂璀璨。
周衍满目沉静,对这样绚烂璀璨的色彩反应很淡。
他见过更绚烂璀璨的色彩。
凉风吹着他微shi的头发,他的眼神涣散起来。
中法时差七小时,此时清河正凌晨三点。
从梦中醒来,许盈颓坐在床上。她抓抓散乱的头发,抱着枕头睡去。
八点多去上班的时候,她打着伞刚出小区,下台阶时一脚踩空跌到地上。
“没事吧?”刘玲玲赶紧扶她起来。
许盈呲牙,“脚扭了。”
刘玲玲立马带她去医院。
脚踝局部肿胀,一碰就疼。许盈不敢再碰脚踝。刘玲玲把药放到一边,说:“也是巧了,我记得上一次你脚扭伤也是雨天,都十多年了吧,还是你高二那会儿。”
记忆回溯至高二那年,许盈面色黯下去。
那个雨天她扭伤了脚,在学校医务室里第一次真正注意到了周衍,似水墨画的苍白少年。
时光是一把刀,将水墨画般飘渺清冷的少年磨成了扭曲变形的抽象画。
许盈看了看肿起来的脚脖子,说:“我大概是跟雨天有仇。”
“还真是,”刘玲玲接着说,“今天还上班吗?”
“今天就请假在家里处理工作吧。”
将许盈送回去,刘玲玲马不停蹄地去了公司。
下午路一阳到她这里来,把要用的资料放到她面前,然后观察她的脚,“还疼吗?”
“不疼了,谢谢。”
她起身去给他倒水,他拦住她,“不用了,我不渴,小心你的脚。”
“脚扭伤了要静养,不要下地负重,也不要吃辛辣生冷的食物,吃点清淡的东西。”他认真道。
沉甸甸的关心让许盈心里暖洋洋的,“一阳,谢谢你的关心。”
目若朗星的少年有些赧然地摸摸鼻尖,“那……我先走了。”
“嗯,再见。”
巴黎也在下雨。灰蒙蒙的天像巨大的沙漏,一点一点地漏着水珠。
周衍摊开右手手掌,掌心包扎着纱布。
下午两三点时他出去办事,下雨地打滑他跌了一跤,手掌被划伤。
他的生命线再一次被划伤。
邮箱提示音响起,他点开邮箱。
邮件将要浏览完之际,目光倏然一顿,停留在“盈亏”的“盈”字上面。
盈。
密密麻麻的的东西爬上心头,他立刻关掉邮件。
他抵住额心,太阳xue突突跳。他尝试重新工作,却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心神。
“啪!”
他略微粗暴地合上电脑。
夜里依旧碾转反复无法入睡,虚视着天花板上幻化出来的蔷薇花,周衍知道,即便是刻意离她这么远,他仍然无法不想起她。
就像他不明白感情必须像蜡烛一路燃烧到底一样,他也不明白,感情越是克制,越是压抑,反扑得越是猛烈,越是厉害。
第二日,周衍决定回国。
回国后他变得更加忙碌,几乎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工作。
这一天傍晚,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终于停了。漫天的霞光映红了整个城市。
霞光中明丽炽烈的红色裙摆飘逸而过,正将车子开往别墅的周衍失神,无知无觉地伸手,触摸霞光里的裙摆。
却触摸到了一把空气。
幻觉消失,周衍如梦初醒。
等周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许盈的小区楼下。
他似乎对自己很恼怒,启动引擎就要掉头离去,许盈却出现在车子前方。
注意到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他眉心一拧,动作快于大脑,立马下车。
“脚怎么回事?”
许盈听到熟悉的男声,她转身,不冷不热道:“不关你事。”
“你的脚受伤了?怎么伤的?”周衍追问。
许盈往前走。
他如一座大山堵住她。她敛气,“扭伤了,满意了吗?”
周衍扫了一眼她的办公包,语气很沉,“受伤了还要去工作?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工作?”
为什么要工作?只有工作才能让她不被仇恨完全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