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溃于蚁xue之危。
太后看向陆含之,陆含之问道:“可是大师看出了什么?”
太后叹气道:“不用大师说,哀家也能看出一二。皇帝……优柔寡断,却又思虑过重。用人生疑,枝节丛生。大昭自先帝起,便再无外侵战事。偏偏到了皇帝这里,常受敌侵内乱之患。重用文臣,无可厚非。却不该处处拿捏武将,寒了将士们的心。尹氏,并不与皇上一心。因为尹氏忌惮皇上,这其中原由,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他怕尹氏坐大,如萧氏一般把持朝政。对戎氏,更是百般打压。”
陆含之挺佩服太后的,几句话,便把皇帝归纳总结了出来。
关于皇帝的事,他不敢多说,毕竟他一个小辈,又是内眷,不好妄议朝政。
太后见他一副三缄其口的模样,说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了,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
陆含之笑笑,说道:“太后,孙儿说得不好,您别见笑。”
太后示意无妨,让他说下去。
陆含之道:“其实,皇上所忧之事,并非多虑。但……方法不对,既然臣子是对家国有用之人,自然是要重用。重用,肯定要防着臣子造反。但有些事,你若压制着,反倒是寒了忠臣的心,着了jian臣的道。忠臣会觉得报国无用,jian臣则会利用皇上这份忧虑从中搞事。”
“孙儿觉得,其实,既然要用人,自然是要恩威并施的。想要制衡朝堂,并非只有打压这一途。若是圣祖皇帝这样的悍勇之主,自然能威慑四野。但圣上从文,这一举实在不可取。朝堂中,不论忠义之臣,还是贪财的jian滑之臣,其实都是可用之人。”
这一点太后就不解了,问道:“贪财的jian滑之臣,怎么还成可用之人了?”
陆含之笑,说道:“太后,水至清则无鱼,若他大方向无错,便可宠之。”
太后越听越觉得不像话,说道:“简直荒唐!”
陆含之道:“太后您听孙儿说啊!野史话本里,有一朝代为清。清乾隆年间,有一大jian臣为和绅。和绅的好处,便是处处为皇命是从,能把皇上捧得高高兴兴。但是他贪财,买官卖官,无不利之往来,是个实实在在的大jian臣。乾隆皇帝不知道吗?不,他知道,甚至还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
太后不解了,问道:“这又是为何?”
陆含之道:“历朝历代,从不缺jian臣,更不缺忠臣。当时乾隆的朝中有刘墉,纪晓岚,阿桂等忠臣良将。这些忠臣良将,处处为皇帝进言,耳提面命,跪地醒身,仿佛将皇帝架在了火上烤。皇帝自然是要听的,因为那是忠臣之言,不听不就成昏君了?但是皇帝能全都听吗?自然也不能全听,全听了,不就唯所谓的忠臣之流之命是从了吗?那不是失了皇帝的主动权?”
太后听到这里,忽然有些明白了?
陆含之知道,太后是一点便能通透的人,但还是把故事讲完了:“可是身为九五之尊,能放下身段儿,和这些忠臣杠吗?那自然也是不行的,那不是失了皇帝的体面?所以便有了大jian臣和绅,他不是个忠臣,却是皇帝的一条忠犬。但凡有皇帝与忠臣相悖的决定,想要和忠臣们吵架,自然是关门放和大人的。所以,皇上借着和大人之手,行了不少任性妄为之事。”
“你说和大人是国之蛀虫,那没错,也的确如此。可你能说,和大人一无是处吗?自然是不能的,因为他忠于皇帝,能在这个朝堂里起到平衡的作用。而且因为皇帝的任性,也让和大人遭受了不少谩骂,毕竟皇上的一些不当言行,均是在和大人的教唆下才去做的,也可以说是背锅达人了!”
“但太后您看,到底是被忠臣良将们架在火上烤,还是推出一个和大人挡刀更适和这个朝堂呢?再举一个例子,乾隆的儿子不顾父亲遗命,杀了和绅。最后,却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而此时,那些忠臣良将何在?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当时的和大人,他不仅仅是个贪官,还是个治世的能臣。若非如此,聪明如乾隆皇帝,又怎会这样宠他?他深谙制衡之术,他的儿子却没能学到他的Jing髓。当然,其中利害,还要因时而异,也要防着被jian臣反噬。”
说了这么多,太后却一直沉默着。
陆含之的故事讲完了,太后才终于点了点头。
大昭的历史车辙,才发展到了半奴隶半封建社会,自然没有陆含之所知道的那么多历史典故可供参考。
他赢便赢在了站在巨人肩膀上看世界,其眼光自然更长远。
太后看向陆含之的眼神,又变得不一样了。
陆含之笑笑,说道:“孙儿只是借一个野史的话本典故来举个例子,让太后笑话了。”
太后却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典故,却是用得好,哪怕是先帝,也没有这样的机巧心思。”
这时,小丙子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回太后,戎贵妃处来报,说是……说是……”
太后皱眉,问道:“说是什么?直说!”
小丙子答道:“说是安亲王与陆将军……战死!”
第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