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在朋友面前十分放肆,但面前这位,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他虽在众老师中显得十分年轻,但经历不凡,整座学校的本科比许多二流的本科大学还要次很多,他一个人,携着国外高级学府的毕业证书来到一个这样的学校,这是屈才。
想想刚才所为,看样子是自己逾矩了。
那只揪过他衣领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手指冷得发红,他的眼里被风吹走了最后的一抹流光,变得黯淡,眼皮都垂了下来,他也不想再应和这样的事情了,累啊。
与位老师周旋,前前后后,说过多少句过分的话,现在想起,怕与他还有什么瓜葛,以后上课会给自己小鞋穿,可这样无意义的拉锯,倒是真的让他身心俱疲。
要说他自己怕,怕什么呢?可能是怕现在得罪了他,以后期末考,他给自己使绊子怎么办。心知他不是这样的人,但心尖上就是有那么一根小刺生着,去拔了吧,太微小了,费心费力,如果不拔吧,偶尔的心神悸动都会让自己又痛又痒。
提着最后一点勇气,他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没有怕任何东西,任老师,真的抱歉,我没有时间,那天在电话里,我们彼此不是都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吗?您是老师,我是学生,我以为您早就把我做的荒唐事都忘记了,如果您为了这种事,我大可再说一遍,再道一次歉,但我们真的没什么必要去吃饭。”
“英语朗诵我会认真准备,每天您布置的作业我也会在睡前都给您录好发过去,您的每一次上课,我也会尽最大努力去学,再次谢谢您对我的百般照顾。饭,就算了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走进宿舍的,甚至都没有去细听他离开时任岘说了什么,可能会多多少少有点可惜吧,但最终,他把二人的位置摆正了。
怪他,是他无理取闹了,不过一件小事,不过是那天光线正好,他的身影挺拔,单单是沉默地站在讲台上,那样成熟而又内敛的气质,俊郎的容颜入了他的眼。
不过是那晚,男人伸出手拇指轻摁递来的一只打火机时,眸中蹴然出现的与自己同样的一簇火苗。
怪不得画纸与阳光。
也怪不得烟。
第25章
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或许这样,才能把自己脑中纷繁复杂的线条都理清,记忆里好像有道女声在喊他,但这不重要了,他,找到自己的位置了。
杜衍在催促他快吃碗里的饺子,他依言都张嘴吃了,没品出什么味道,但是有股辛辣一直弥漫在自己的喉间,挥之不去。
房间里偶尔的几句嬉笑打闹的声音似乎撼动不了少年的内心世界,应颂坐在椅子上看着众人,他以为这三个未来就是他大学生活的中心了,他什么社团也没有加入,什么活动也不想参与,不想再去招惹更多人,更多像任岘一样的人,关系打理起来太伤神了。
他就像雨后趴在叶子上的蜗牛,看到了同类之后就能雀跃地从壳里探出了小小的触手,甚至有时会比他们更为欢脱地去享受在一起的日子。
一旦发现异类站在自己面前,先悄悄试探几番,却发现自己并不擅长和这一类生物打交道,太Jing明太老辣了,跟这些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抛弃修养的边缘,别的情绪会拼命涌上来死死压住理智,都会变得愈发不像自己,于是迅速撤退,及时止损,把伤害降到最低。
甚至他到现在,居然还能感觉到刚刚揪住任岘毛衣领时剧烈跳动的心脏,他的手肘抵住那人胸腹的皮肤时还略略带着烫意。
其实一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钱并不是事儿,他只是不想与这样的人共同进餐,会不舒服,无论身心。
杜衍他们三人已经在讨论周五下午放学后怎么过,他打断了少年的思考,问道:“老小,要跟我们一块约着咱们班几个女生出去吃饭不?”
应颂对吃饭这个词都感觉有些刺耳了,他摆摆手歉意地笑道:“不了,今天下午我有兼职。”
孔远道:“害,那你可就错过好多乐趣了。”
向维喝了口水:“是啊大嫂。”
应颂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这个推不掉,nai茶店就周五放学了的时候生意最好,老板娘一个人照顾不来,我必须得去。”
杜衍喃喃道:“可惜了可惜了,那你忙完了打电话给我,我回来陪你读英语。”
他想了又想,还是把触手伸向了更为熟悉的杜衍身上,他听见自己的回答:“好。”
向维叹道:“你俩不在一起,妈的,天理难容。”
孔远:“什么时候咱们宿舍办喜事儿叫上隔壁班的,一块过来闹洞房。”
听到这儿杜衍立时横眉冷对,又一次披挂上阵,亲征这两个嘴上没边没沿的臭弟弟去了。
应颂笑了笑,转身按灭了一直在振动的手机,又删除了通知栏上提示的微信最新消息。就让他作为刚刚喷发过的火山,为了证明他不再有害,而永远地沉寂下去吧,一切的诱因他都想,尽量的避开。
下午只有一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