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随意,说是同小东家告别。
原来,他知她会离开,必定不愿同解桐纠缠太多,所以先替她挡了。
他从未说过一句挽留的话,却是早已决定要随她同去。
可到头来,她被回忆恫吓,退缩反悔,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无论先前有多少打算,都因她的放弃一起放下,转而为她敞开一个躲风避雨的怀抱。
眼下,又要重新筹划经营。
解桐将明黛的失神当作了知道真相的伤感。
她暗暗赞许自己这步棋走得对,又端出体贴心疼的模样。
“本以为,你跟着他相夫教子,能过得多自在,现在看来也未必。”
她握拳敲桌,言之凿凿:“你瞧着不大有Jing神,与从前差的太多了,也不知他是怎么照顾的!”
若说前面的话都别用用心,那么这句话便是解桐的肺腑之言。
今日再见明黛,她言行举止与没什么不同,仍是那样冷静聪明。
但……还是不一样。
解桐永远都记得,下水礼那日,她作为第一个登船的人,站在甲板上望向岸边,那个浸浴在朝阳中的少女是何等耀眼。
一颦一笑,杀落万千风景。
可现在,她那双漂亮的眼里仿佛蒙了一层薄雾。
那些令人心动的光彩,全都盖住了。
像是藏了心事。
解桐受家中之事所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夫妻之间出了问题。
江娘子是个有本事的人,若这世道叫男女之间平起平坐,她不知要将多少酒囊饭袋比下去!
解桐想成为解爷的继承人,想成为岐水的女当家。
得了甜头后,她极其渴望明黛这样的人才。
偏偏这位江娘子,为夫君讨说法时是何等运筹帷幄凶残无情。
事情一了,她竟痛快撒手,甘心做那男人臂弯中一抹娇色。
解桐承认自己有些挑拨人家夫妻的意思,但转念一想,若秦晁真的做得好,又何必怕她挑拨?
就怕他争强好胜,不愿见江娘子胜过她,所以刻意打压。
然而,解桐这些话落在明黛耳中,却是另一番动容。
解桐一个外人,尚且觉得她状态不好,秦晁与她同床共枕,岂会不知?
或许,他早有察觉。
他缠着她,要学画,要练字,从不遮掩自己的不足,叫她看到自己的好。
她稍有分心,他便撩她,撩得她脸红耳赤,再无心想别的。
她对回忆充满恐惧与排斥。
他却叫她知道,那些遗忘的过去,并不全都是可怕骇人的。
解桐时刻留意着明黛的表情,抓准时机抛出榄枝
“江娘子,我与你是真合得来,也佩服你的本事。”
“赵阳也好,秦晁也罢,那都是与我父辈间的牵扯,到了我这里,一切皆新貌。”
“若你们真要自立门户重新经营,我是乐见其成的,生意买卖,本就是大家一起做。”
“往后你们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即便不是公事,只是你有什么私下难处,也来找我!”
“别的不敢保证,你的事,我必定放在心上的!”
解爷在银钱上没有亏待过赵阳,但其他事上,他都以拿捏赵阳为主。
望江山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解桐放出这话,就是在告诉明黛,她不是解爷,不会做出那种事。
她可以放心投靠。
解桐自认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能说的都说了,可她还是看不透这位江娘子的情绪。
少顷,明黛轻轻抬眼,冲解桐浅浅一笑。
“解娘子今日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代夫君一同谢娘子慷慨。”
听到这句话,解桐才松了口气。
这是有戏!
小聚过后,解桐亲自把她送到了巷口。
“眼下年关在即,大小宴席不断。”
“秦晁到底在岐水这么多年,你们又没离开,我爹重情义,保不齐我们还有许多见面机会。”
明黛心中一动,听懂了她话中深意。
恐怕秦晁离开岐水后,解爷就没松过对他的留意。
他名义上不再跟随解爷,但以后会不会再有交集,于解爷来说,是助力还是威胁,尚未可知。
解桐是在告诉她,不是可能会遇到,是一定会去,一定会遇到。
叫她有个准备罢了。
同解桐告别,明黛穿过小巷走向家门。
拐过最后一个角,她忽然停住。
秦晁在门口等着。
大门敞开一半,他靠在门边,面朝着拐角方向。
大概干等无聊,他手里握了卷书,又像心情不好的样子,看书都皱着眉。
院里人声交错,她隐隐听见翠娘与秦心说话的声音。
可这些好像与他无关,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