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似乎意识到什么,眼神不大自在的瞄了秦晁一眼,旋即笑道:“才、才来的。”
明黛察觉有异,但见她面色疲惫,肚子比两个月前大了许多,也没多问。
她以为翠娘是来做衣裳的,毕竟年节将至,谁都要置办新衣裳过年。
可顶着这样的冷天在外走动,未免吃力辛苦。
明黛将图纸和布料收拢起来,对翠娘笑道:“你先。”
明黛有多亲和温柔,一旁的秦晁就有多冷漠疏离。
翠娘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急。你先……”
明黛看一眼她的肚子:“你身子不方便,还是不要在外多走动。”
“我已说的差不多了,还剩些细微处斟酌,等你说完,我再同师傅定夺也不迟。”
她隐隐觉得翠娘有些忌惮秦晁,遂看向秦晁,低声问:“我们等一等,好不好?”
秦晁斜眼睨她,没好气笑了一声:“我敢说不好?”
明黛用手肘轻轻拐他一下,秦晁这才站正,不冷不热道:“你先吧,我们等等也好。”
翠娘是真的累,也没再客气,再三道谢后,转而同老裁缝说话。
秦晁拉着明黛到一旁坐着等候。
老裁缝的铺子不似布庄那般大气,也没有茶水点心,秦晁等的无聊,拿过图纸看。
这一看,他嘴角扬起,渐渐露笑。
两套窄袖束腰的圆领袍,算不得款式新奇,却因肩背和腰腿的细节处理,显得格外用心与不同。
她攀过他的肩,搂过她的腰,缠过他的腿,那些有意无意的触碰,原来都在她心中留了痕迹,成为图纸上细致的标注。
秦晁翻来覆去得看,啧啧摇头。
明黛见状,凑过来问:“哪里不好?”
秦晁眼一抬,无限唏嘘:“你真是——”
明黛不解:“嗯?”
他喟叹一声:“——把我都摸透了。真叫人害怕。”
一个“摸”字,他咬的意味深长。
明黛眼神轻动,复又垂下,慢慢抿住唇。
他们已有好好做夫妻的约定,但明黛的态度,更多时候是纵。
纵他的靠近和亲密,纵他不正经的挑逗。
不是她不懂回应,也不是无动于衷。
他们已同塌而眠,偶尔口齿交融,明黛接受这些,就没想过这一生会再与别的男人亲密。
可她越是想要投入眼下的日子,那个被她放弃的选择,便越发沉重垂在心头。
她会在夜里惊醒,也会像此刻一样,毫无预兆心头发堵。
明明该试着给一个甜蜜的回应,却只觉喉头苦涩,半句甜腻话都说不出。
秦晁将她所有神态尽收眼底。
他笑起来,手中图纸对折:“同你耍个趣,羞成这样?”
这话,显然是在帮她兜着。
明黛心头微微松缓,正欲开口,一旁传来老裁缝摇头摆手的拒绝
“这位娘子,您也别为难我了,这笔买卖,咱们怕是做不成。”
翠娘有些着急,她手里捧着几片绣样,“薛师傅,您再考虑考虑,价是高了些,但您看看,我的东西不差。”
老裁缝也是无奈:“是,娘子绣工的确了得,可一来,小店客人少有用这类Jing细绣纹的,二来,即便小店用了你的绣样,娘子你……”
老裁缝扫过她的孕肚:“同样一份工活,您给的工期远比其他绣娘长,小店也耗不起。”
老裁缝显然不是第一次遇上登门自荐的绣娘。
一看对方挺着大肚子,便知她肯定是去过大的铺子。
人家嫌她有孕在身,工期太长,她才选小铺子试水。
拒了翠娘,老裁缝赶忙招呼正经客人,问起明黛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
翠娘有些失落,她收好自己的样布,冲明黛颔首告辞,低着头走了。
明黛挑着几处细则,言简意赅与老裁缝敲定样式,走出铺子时,已见不到翠娘的身影。
她记得上次回村里,正逢上赵金的老娘在村中大闹。
那位老夫人,一直都不喜欢翠娘。
“赵家郎君平日里最紧张翠娘,怎么叫她一个人在城里游荡。”
秦晁安安静静站在明黛身边,难得没有接话。
因为这个小插曲,回去的路上,明黛有些沉默。
秦晁握着她的手,越发觉得这双手放不得。
他明明搓热了,放开一会儿再握住,又冰凉的很。
下了马车,拐进巷子,秦晁和明黛与另一对夫妇不期而遇。
已是冬日,赵金内里还是单薄的衣衫,外罩一件破袄子,还是敞着的。
他小心翼翼扶着翠娘,低声与她说着什么。
此刻的翠娘,周身罩在厚厚的披风里,脸上尽是甜蜜的笑。
哪里还有铺子里见到的半分憔悴?
两方遇上,四个人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