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看,更不敢问。
直到图导过来捶门。
阮铭看着池影帝心情很好的走了。
而等他进去,生无可恋的炎小鲜rou, 像朵被大风摧残的娇花儿,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
——至少在阮铭看来是这样的。
很快就是炎燚的最后一场戏了。
是在全剧最后, 被左明带上天台的那段。
也是他逃出罗在荣软禁的不久之后, 找到左明,一番激烈争吵之后,被左明带到这里来的最后一镜。
因为角色需要, 毛毛特意按照图木的要求,给他画了个稍显颓靡的妆。等那边场记过来叫人、他换好衣服走出休息室的时候,就是一个衣衫凌乱, 头发蓬松的落魄男孩儿了。
原本白皙的肤质被掩去至少两度,正趁他满目的暗沉, 在凉风掀起他的衣角时,也把他蓝灰色的头发吹得遮了半张脸。
没有了起初的浪荡与轻狂, 也没有了他与晨曦一起出现时的张扬和无畏。
现在的他, 身形单薄, 绝望又无助。
而当镜头拉远, 天地之大, 人物之小, 灯光牌映照下,就只瞧得见他站在风口里,与另一个探不清底的魔鬼的艰难对峙。
一种道不出的落魄的美,和一种天道轮回的既视感,深切刻骨地溢出显示器,也戳进人心里。
这个时候,左明以罗曦挟制罗在荣,逼他现身。
罗在荣,也以罗曦为饵,在底下布了天罗地网,引左明出手。
罗曦是没心没肺了些,也是愚蠢了些。
但他远不到对一切危险毫无感知的地步。
所以,此时此刻,他很清楚他们都在干什么。
一个是他的父亲。
一个是曾经得他信赖,并想一直信赖下去的人。
他们的对立,都在拿他当盾牌、当赌注。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怎么能不知道?
他失望,甚至绝望。
这种失望,不是只有脸上的,是在心里。
从心底而起,像刀子,一寸一寸,剜着他的rou。
他的父亲,还是选择了权势。
他唯一动了一次心的左明,到底是露出了他杀人恶魔的本性,把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即将面对死亡,他不是恐惧的。
他只是看着远处宛如蝼蚁般的人群,想到自己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回头吧,”罗曦望着灯火烁动里的彩色光影,一动不动地,任那把刀的刀刃,在他吼间压出将欲窒息地痛,任那折射来的白光,放肆的在他脸上耀武扬威。
道:“你已经杀够多的人了,他们不会放放过你的……”
“我需要他们放过?”
左明听到这话,却是有点儿想笑。
只是他手里的刀没见有抖动错位的迹象。
是了,他已经杀了不止一个人,他已经习惯了吧?
沙埋、灌泥浆、落石、断颈……十一种不同的死法里,还没有出现割喉的。
他看着罗曦,慢慢地把刀挪开了。
讽刺道:“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么天真?”
“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我从杀第一个人开始,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罗曦的肩膀颤了一下。
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其他。
良久,他闭了闭眼睛,问说:“你……害怕吗?”
左明低头。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罗曦道:“你看着一个人在你面前一点一点的没了呼吸,害怕吗?”
左明声音咯难得还有几分温柔,道:“你觉得呢?”
罗曦缓缓睁目,越来越镇定,“应该是害怕的吧……”
就像他小时候,第一次踩死一只老鼠的时候。
他也害怕。
“那你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死吗?”
罗曦沉默了一阵,道:“你的一切会败露,你所作所为,会被当成案例,人人皆知。或者,你的生命,也会像那些被你杀死的人一样,突然有一天就没了。”
左明却笑了,“呵呵呵呵……”
可能是罗曦的这些话,让他觉得讽刺吧。
等笑够了,他突然就握住了刀柄,一把扎在护栏上,“实话告诉你,从决定要做这件事开始,我就没想要活着。”e
他侧目,道:“或者说明白一点,我是没为自己活着!”
罗曦突然就开始羡慕起那个在他心里活了这么多年,并且一直没有被遗忘的人。
能被一个人记了这么久,也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他疯为他癫,为他负了所有人。
想必这个人,是真的很好吧……
罗曦抬手,把住了护栏,哑声道:“你能跟我讲讲他吗?”
左明一顿。
罗曦道:“你心里的小西……”
小西,原本没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