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摔疼了吧?有没有受伤?怎么没有呼救,却在里面睡着了呢?
小人儿费劲儿地挪腾着小胖身,站起来,一手把猫搂在怀里,一手张开伸向长寿,“抱安安,抱抱。”
nai声nai气的几个字,听得人心都化成了水。
她一只手抱不住那只猫,有点儿着急,两手把猫毛绒绒的身体托住,先捧高递过来,说:“抱喵喵。”
长寿忍不住笑了,正要接过那只猫,那猫警觉性极高,眼见自己要被陌生人接过去,弓起背恶狠狠地“喵”一声,陡然蹿上,从长寿两臂之间跃过,弹跳到一旁窗上,然后溜得不见踪影。
猫的动作太快,长寿和安安都愣了愣。长寿歉意地道:“它怕生人,我没抓住它。”
安安愣愣望着他,然后澄澈的大眼睛里,一点点蓄上委屈,她张开嘴,伤心地哭了起来。
她一哭,长寿就慌了,他忙伸出手,想把她抱出来。安安一屁股跌坐回缸里,他朝内探了探,才抓住她一只胳膊。——这只小胳膊又短又软,虽然她胖胖的,是个rou乎乎的小人,可是她太小太软了,他不敢用劲儿,怕自己太大力抓她,会把她弄痛。
“是大小姐吗?”
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片刻更多的声音一并涌过来。
有人自后拎住长寿的衣领把他甩开,有人把哭着的孩子抱出来,“快去,知会舅爷,大小姐找着了。”
话音刚落,陈兴夫妇就到了。
林氏上前抱过安安,陈兴问道:“在哪儿寻着的?谁找见的?”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躬身笑道:“大小姐失足落入缸里,哭声引了人过来,小人把她抱出来的。只怕是受了惊吓,舅爷舅太瞧瞧,小姐有没有摔伤?”
陈兴拱手道:“诸位辛苦。”他从袖中摸钱出来,幸亏想着今日要给小辈发利是钱,所以随身带着一些。把眼前的下人都赏了,正要踅身回去,余光瞥见人群后沉默不语的长寿,他招招手,“你过来。”
长寿抿唇,目光迟疑。那管事喝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舅爷喊你,你小媳妇儿似的磨蹭什么?”
陈兴跟林氏耳语两句,林氏从袖中摸了一把铜钱出来。陈兴接过来然后递到长寿手里,温声道:“大家辛苦了,赵爷不在家,太太有孕,大小姐年幼,全赖大伙忠心仔细,今日才没酿出祸事。”
彼此客气了两句,陈兴和林氏带着安安一并回了上院。
那几个发现安安在水缸里的侍人都被带进院子,等待柔儿问话。
屋里,柔儿抱着安安哭了一回。她后怕得不行,若是安安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不知该怎么面对。适才浑身力气抽光,慌得什么都不能做。这会儿主心骨有了,稍稍安定下来。
上下仔细打量过,安安穿得厚实,没有摔伤,只是她还太小,复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独自逃出门跌在库房前的水缸里。陈兴叹道:“适才那位ru母还在院子里跪着,说要向你请罪,妹妹,你怎么想。”
柔儿固然生气,孩子交给她们,柔儿向是百般笼络示好,吃穿住行都给最好的,月钱是寻常侍人的两三倍,过年节轮番给她们放大假,让她们也能回家与自己的孩子相聚。平时有个大事小情,柔儿也都好说话,听说谁家有什么困难,还会主动过问相帮。为了大伙儿能尽心照顾安安,能满足的都满足了。她和赵晋都不是苛待下人的人,赵晋更是出手大方,孩子会翻身了,赏。孩子会说话了,赏。孩子做了件什么叫他高兴的事,还赏。赏她身边的人,给足了她们体面。平时柔儿在家,她都会把安安带在身边,那些ru母嬷嬷比谁都闲。她这样相待,ru母却连个孩子也看不住。磕了碰了都算小事,把孩子丢了,这要如何原谅?
当然她也自责,怪自己没带好安安。今儿心情大起大落,她不知道自己若是再见了那ru娘,会说出什么话来。言语能伤人,她也能理解,谁都有一时大意的时候。她摆摆手,道:“叫她起来,回房去吧。我今天,不想见她。”
梅蕊道是,撩帘出去传话。
隔窗听见梅蕊训斥那ru母,“太太仁厚,平素待你们不薄,可不能因着主子宽和就忘了自个儿什么身份。昨儿晚上你跟门上的孙婆子赌牌喝酒,多晚才睡,太太不知道,瞒不过我。如今为着一时贪玩,误了大事险些害了小姐,就算太太不追究,我也定会向爷秉明。”
ru母哭道:“我自知犯了大错,不敢求太太原宥。梅蕊姑娘教训得是,无论爷跟太太怎么罚我,我都接受。只求姑娘告知一声,小姐可有受伤,有没有被吓着?”
相处一场,人都是有感情的,安安乖巧可人,ru母也很喜欢她,不希望她出事。
屋内,林氏愤然道:“你听听,原来她昨晚赌牌去了,怪道今儿困倦。这么个人,怎么放心把孩子交给她?妹妹,你好性儿,只怕底下人当你好欺,瞧赵爷没在,一个个就不尽心,今儿出了这么大事,你得好好敲打敲打那些人,孩子的事冒不得险。再出一回这种岔子,咱们还活不活了?”
梅蕊遣走了ru娘,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