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日子她真是一天也不想再过下去了。
没几日,夏姑娘送了拜帖上门,希望年初五能来见见赵太太。金凤代笔,以柔儿的口吻,婉转地谢过夏姑娘好意,并说明,等自己空了,会主动邀约,顺带还送了一份不轻不重的礼表达歉意。柔儿这边已经仁至义尽,夏姑娘再没任何理由胡搅蛮缠。她没办法,只好转头扑到赵晋那头下功夫。
腊月二十九,赵晋处理完浙州的一应事,乘车回清溪的时候,天色已晚。
夏冰儿坐在巷口,已经等候了几个时辰,马车驶来的时候,她几乎站不起来,整个人冻僵了,腿脚早已麻木。
看见车,她看见了自己人生最后的希望。她挣扎着,扶着丫鬟的手站起来。
赵晋被福喜搀下车,福喜低声知会:“爷,是严大人家的表小姐。”
“赵……”想上前,喊声“赵官人”,给他行个礼。夏冰儿没想到自己,却在见着他面容的一瞬,呆住了。
赵晋淡淡瞥她一眼,面上浮起习惯的笑,眼底却是透着不耐。他知道严太太打算给他送人,还以为是多稀罕的绝世美女,想不到是个瘦得没一点儿女人味的青涩丫头。他点了点头,算是受了她的礼,“有事儿?”
夏冰儿哽了一下,她原以为,男人会问问,为什么她会在这。
她从恍惚之中迅速抽回理智,她终于等到了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她挤出一丝笑,控制着发颤的牙齿和嘴唇,尽量让自己声音听来是悦耳的,“赵官人,小女……小女是……严大人的……”
“嗯,找我什么事?”他脚步不停,朝巷中走去。
她踉跄地跟着他,艰难地道:“小女是来陪太太说话解闷的,知道太太有孕,不便出门,所以……小女是一片孝心,把太太当成姨母一般敬……”
赵晋没了耐心,他陡然停下步子转过身来。夏冰儿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她收步不及,差点栽到他身上。
她面红耳赤地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赵晋道:“拙荆年岁轻,好说话,做事惯于留些余地。你想说什么,爷没兴趣,只有两句话送你,听好了。一,你这姿色,爷瞧不上。二,告诉严太太,再有下回,赵某必不客气。”
他不再理会她,转身就朝自家门前走去。福喜等人跟上来,无人在意夏冰儿脸色变得多么僵硬难看。
她的窘,她的伤,没人在意……夏冰儿攥了攥袖子,用尽浑身力气,朝赵晋嚷道:“赵爷,您记不记得,三年前洛城驿馆,您曾给过一个拦车的小乞丐,一锭银子的赏钱?”
赵晋脚步顿了下。也只是顿了下罢了。他没回头,亦没说话,步子迈开,跨入门里。
那扇门,徐徐闭合。他的背影消失在她眼前。
夏冰儿缓缓跪下来,流着泪道:“对不起……”
那年她寡母过世,她独自一人,扮成男孩子上路,来投奔姨母。她受过许多欺负,吃过好多苦。要不是那天她死死攀住了一个华服男人所乘的马车,接住了他从车内丢出来的一锭银子,她定然活不下去。
那个人的脸,一直刻在她心里。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重遇。
她实在不想,做个令他厌恶的人。
就算姨母把她打死,这件事,也不能再继续了。
丫鬟把她搀起来,对她冷嘲热讽,怪她没有扑上去拖住赵晋。
赵宅内院,金凤肃容走进来,“太太,那夏姑娘走了。”
夏姑娘在门前站了一天,不也上门,也不叫人通传,打得什么主意,大家心里都明白。金凤本想让人把她赶走,但被柔儿制止住了。
既然她非要当面和赵晋说话,那就让赵晋听听。总得正主发话了,她才能死心。
柔儿也明白,若是赵晋见着夏姑娘就心软了,那她再怎么防备也没用。
与其她镇日悬心在意着,不若彻底做个了结。她实在也倦了。
柔儿把拨浪鼓递给安安,站起身来,“汤水温好了吗?待会儿爷进院儿,先给他乘一碗,这个时辰才回来,想必也累坏了。”
赵晋进来时,正听见这句。他心头一暖,跨步进来。笑道:“我这么有口福?真不赖。”
柔儿朝金凤打个手势,示意她不必伺候。自个儿亲自走上前,替赵晋解了外氅。
“下雪了吗?”她抬手拂去他鬓边的水珠,问道。
“回来时没下,在外院洗了个澡,来瞧你的路上,就下起来了。”他顺势揽住她,勾住她腰,在她唇上浅浅啄了一下。
梅蕊等人还在屋中,柔儿有点不好意思,横眉捶了下他肩膀,娇嗔地白他一眼。
赵晋拥着她来到炕前,见着安安就笑起来,“小东西,想爹爹了不曾?”
“想——”非常响亮的回答,娇里娇气的nai音,听得人心都融化了。
赵晋把她抱起来,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又胖了?”
柔儿忍不住笑,“吃的也不多,rou长得还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