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低声祷告。
作者有话要说: [1][2]编引经31:2-31:6
☆、獠牙相对
在所有停泊在港口的战船中, 最耀眼的是指挥舰“郁金香”号。博利伯爵将它交到新统帅之前,对它做了一番不小的改造。如今,战舰上十字剑和玫瑰组成的军旗高高飘扬, 船尾装饰着代表女王本人的玫瑰和金字的箴言:“荣耀至上”。
阿比盖尔写日记时,的确只是个捏着好不容易找到的蔸兰枝条, 忐忑而又珍视的女孩。但等到她走出船舱, 出现在人们眼前的便是威严日盛的新任海军统帅。
她肩膀上的黄金穗子摇晃闪烁,有力笔直的长腿被收束在军装长裤中, 自膝盖以下的小腿包裹在战靴之中。她一边走一边不紧不慢地扣上外套的每一颗纽扣,钉铁的鞋跟将甲板敲得铿锵作响,犹如一柄战刀劈开一切迎面而来。
指骨修长的手扣好最后一颗纽扣,帝国女将抬头。
一轮旭日从海平线上跃起, 光落到她的头发上, 耀眼得像火焰烈烈燃烧。
她简洁有力地下令:
“出发。”
港口的礼炮在同一时间响起, 鼓点声中铁锚破水而出,船帆升起鼓张成洁白的贝壳,船桨击碎粼金的海水。帝国舰队分散如弯月般遮盖海面, 向可希米亚湾进发。
……………………
就像女王的乌鸦散布在自由商业城市、散布在雅格、散布在教皇国一样, 来自不同地方的眼线同样密切地关注着玫瑰海峡的一举一动。阿比盖尔率领舰队驶出港口,紧急通讯便迅速地被送往各个方向。
“显而易见地,并非所有人都希望我们团结一致。”
阿黛尔单手撑着下巴,左手指尖轻点着一份从教皇国而来的文书。
奥尔西斯笑了笑:“圣特勒夫斯二世迫不及待地送来一把刀。”
“是啊,”阿黛尔回答, 自又密又长的睫毛下看他, “这可是一把让我们反目成仇的刀,你要握住它吗?”
“我不至于想去亲吻仇敌的戒指,但我需要你的看法, 阿黛尔。”奥尔西斯平稳地说。
放在他们中间桌面的,是一份教皇的亲笔信。
新教皇圣特勒夫斯二世在信中先是对这两位年轻统治者的结合送来了祝福,继而看似真挚地谴责了雅格国王约翰六世对教会的诸多不端,末了将征伐约翰六世,以武力规劝他听从圣父教导的职责托付到了阿黛尔手中。
这封信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格外友好——不仅表达了对雅格的谴责,还委婉肯定了本次鲁特帝国和罗兰帝国联合征伐雅格的正义性。但在温暖如老友的话语下,悄然潜藏着两个陷阱。
看似慷慨的谴责,谴责的对象是“雅格国王约翰六世”,而非雅格王国。在教皇国与雅格之间,留着大有可为的活动空间。
圣特勒夫斯二世本人与约翰六世在教皇选举时结下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他当然乐意约翰六世早日回归圣父的怀抱。
但死一个约翰六世可不代表雅格就此没有了国王。
“圣特勒夫斯还是枢机主教的时候,活动于图瓦公国一带,距离雅格王国不远。”阿黛尔放下手,手指交叠在一起,“他接触过雅格国内的贵族……我恰巧听说约翰六世的兄弟在自己的领地上建了不少火药坊。假如约翰六世死在与鲁特罗兰的战争中,新的国王继位之后,接手的在战争中损耗严重的雅格,你觉得他会投降谁?”
“你有恩于他,就算要反目,时间未免也太早了些。”
奥尔西斯淡金色的头发在阳光里被镀了一道亮边,他的脸庞线条比阿瑟亲王更加深刻,具有雕刻家所钟爱的古典之美。
“如果邻近之处,有火焰将要燃烧,恐怕大部分人是无法安眠的吧。”阿黛尔微笑着,轻巧地避开了奥尔西斯话里鲁特和罗兰两国敏感的地方。
奥尔西斯也像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意有所指,转而说道:“他主张‘归洁’由来已久,一心想要重建十一世纪的教会制度。他还是枢机的时候,便梦想如此,现在他已经带上三重冠,更希望让失落的教皇权威重新凝聚起来。约翰六世身死、我与你反目成仇,便是他最想看到的场景。”
“我一点也不怀疑你的猜测。”
阿黛尔嗓音轻柔。
这便是埋在圣特勒夫斯信中的第二陷阱了。
作为教皇,按照传统,他的确有权力委任世俗的君主,代替神和他去征伐其他违背教义的国王,以武力迫使他们回到神的怀抱。从神学的角度而言,教皇的委任没有任何错处,但他刻意地忽视了与雅格作战的不止罗兰,在这件事上只字不提奥尔西斯。变相地,以教皇的名义让罗兰压在鲁特之上,由阿黛尔成为此次军事联盟的领袖。
就算奥尔西斯真的如流言般说的“为巫女所迷”,他的臣属以及子民,也绝不会同意这种事情发生。
更何况奥尔西斯本人同样是一位君王。
如果一开始谁也不